更重要的是,二老爷对她坦白了。
二老爷说,沈安孝不是他儿子,他和大夫人也没有奸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若是有奸情,他何必杀了大夫人?
就是最后一句,让二太太震惊了。
她知道二老爷断了手后,夜里经常做噩梦。
梦里常说一句话:我不是有意杀你的,我想饶你一命的,可是我饶不了!
原来,大夫人是他杀的。
而且,二老爷还给了她一瓶子毒药,告诉她,她要真想沈安孝死,将药的分量减半是不够的,这种毒药,见血封喉,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了十头牛的命。
女人总是好骗的,她信了二老爷说的。
二太太掩面哭泣,“我有错,罪该万死,我不该害孝哥儿,当他是妖孽,最终害人害己,害了无辜的廷哥儿,求老太太惩罚我吧,我该下去陪我可怜的廷哥儿。”
三太太不知道作何反应好了,怎么最后竟是这样?
二太太误信谗言,好在孝哥儿命大,只是病情反复,到底没有性命之忧,二太太害人终害己,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三太太向老太太求了句情,饶了二太太这一回。
二太太抽泣道,“安容出嫁在即,侯府忙着给她准备陪嫁,廷哥儿却在这时候……没了,红白相冲,我愧对安容,我做个做娘的……太作孽,我不想廷哥儿草草下葬,我想明儿搬离侯府
,再办丧事。”
这也是她这个做娘的能给儿子尽的最大的补偿了。
三太太望着二太太,心中感慨无限。
前不久,分家的时候,二太太还百般不愿,如今却主动提出来。
三太太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二太太提出来的,而是二老爷提出来的,目的是想打动二太太。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如今的侯府,早不是以前的侯府了,被暗卫监视着,他想做什么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密道也不再是什么秘密。
再留在侯府,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
借着这个由头离开,能让二太太感觉到,二老爷对六少爷的疼爱,对沈安孝的无所谓。
二太太主动提出离开,谁会不同意,主动挽留啊?
搬家的事,就这么定了。
二太太正要起身离开呢,外面进来一个丫鬟,道,“老太太,外面来了个阴媒婆,听说咱们侯府六少爷死了,想给他做媒呢。”
阴媒婆,就是专门做死人亲事的,就是阴婚。
老太太一听,脸当时就拉的老长。
“轰出去!”老太太怒道。
虽然,京都有很多世家,顾忌风水,觉得孤魂有碍风水,会给未成亲便夭折的儿女结亲,但是老太太不喜欢。
她觉得风水是假,不过是觉得儿子女儿死了可惜,想最后再利用一把,结成亲家而已。
结了阴婚,两家跟正常亲家并无区别。
老太太很不喜欢阴亲,但是二太太心动了。
廷哥儿死的可怜,有个小媳妇陪着也好。
明儿就搬离侯府了,她才是当家主母,她要给廷哥儿说门亲,谁也拦不住。
是以,出了松鹤院,二太太叮嘱丫鬟道,“让阴媒婆去东苑。”
松鹤院,正屋。
三太太有些讪然,是她胡乱猜测,害老太太疑心。
老太太手里拨弄着佛珠,眉头有些冷凝,“你那猜测未必是错的。”
三太太啊了一声,不解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说话。
孙妈妈就道,“三太太,您忘记了,早些年道士说二姑娘克亲,要送去庄子上住一年,二太太的娘家兄嫂是怎么说的,她说‘道士就没有不骗人的,克亲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又怎么
会说侯府有妖孽呢?”
二太太明显是在撒谎。
只是没有人戳破而已,因为戳不破,二太太娘家兄嫂和二太太说了什么,那还不是随二太太怎么说了,侯府总不至于去找她娘家兄嫂求证吧?
二太太越是欲盖弥彰,说明越有问题。
而且一个不想分家的人,忽然豁然开朗,想通了,这可能性显然就很小。
尤其二太太刚刚没了儿子,正伤痛欲绝呢,一个屋檐下待了十几年,还能不了解二太太的为人,她一委屈,就觉得所有人都亏待了她。
二太太心眼小的很,分家的事,她一直觉得侯府亏欠了他们二房,能膈应大房,她怎么会变得通情达理的让大房舒坦呢?
她没觉得六少爷的死是侯府凉薄造成的就不错了。
而且,之前她还气的要和二老爷拼命,转过脸就当没这回事了。
她求老太太罚她,三太太一求情,老太太应了。
二太太当时就松了口气。
这哪像是不想活的人啊,怕是想比谁都活的久活的好呢。
三太太眉头轻皱,脑袋一团迷糊。
她望着老太太,很是不解到,“既然二嫂撒谎了,为什么不戳破她?”
老太太轻叹一声,“二老爷才是她的天,过了那个气,就没那个胆了。”
能将二太太轻易糊弄住,可见二太太知道的也不多,不然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老太太还存了一丝担心。
要是二太太没有撒谎,那她直截了当的问沈安孝是不是野种,以二太太那咋咋呼呼,恨不得大房吃瘪的性子,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惹笑话的只会是侯爷。
她得为侯爷着想。
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质疑自己的孙子是野种,儿子被人戴绿帽子,这像话吗?
屋子里,陷入静谧。
最后,是孙妈妈打破沉静。
她想起一件事,道,“奴婢记得九姑娘好像是早产儿?”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