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李春霆吃过药后终于睡去,顾子柒从屋子里出来,飞流却已经在门外等着。顾子柒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换个地方说。
到了院子里,飞流便开口了:“夫人,老爷病情一日不如一日,这件事何时向陛下禀报?”
顾子柒陷入了沉思,想当初李春霆刚生病的时候,飞鸽传信给鸣鸣,只说是小病,让他不要担心。后头病情加重,可李春霆坚持不要让鸣鸣知道。理由就是鸣鸣是一国之君,国事繁忙,每天要为天下大事,百姓生计操心,他的这点小病,便不用特地告诉鸣鸣了。
结果这一瞒,就是一年多。每个月和鸣鸣飞鸽传书,顾子柒都是昧着良心,在信中写“一切都好,无需挂念”。可是飞流到底是鸣鸣派来照顾两人的,李春霆病重,飞流隐而不报,倘若李春霆就此病逝,鸣鸣却还不知情,那飞流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飞流忍不住向顾子柒询问了。
“前几日来诊断的大夫说,我夫君这病,是要……到头了。”顾子柒的语气很是沉重,到后面甚至带了少许的哽咽。
飞流也有些伤感,他身为暗卫,本不该有过多的情愫的。可自从被派到李春霆夫妻身边来,两人一直把飞流当一个普通的小伙子看,逢年过节,都会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平日里更是对他嘘寒问暖。
这些行为,让飞流的心一点一点暖了起来。如今李春霆大限将至,他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是沉痛的。
顾子柒想了好一会儿,才做了决定一般:“夫君病重,陛下到底是他的儿子,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就托你亲自上京,当面告知。请他务必赶在我夫君,去……去世之前,来见最后一面。”
飞流郑重答应:“谨遵夫人之命。”
此后的某一天,李春霆从梦中醒来,他难得做了一个好梦,也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这样的状态,真是太久违了。
却见顾子柒穿戴整齐,似乎还精心装扮了一番,因为她一丝不苟的发髻上,别着几朵精致的珠花。
见李春霆醒了,她端着盆子过来,搁在一边,笑的慈祥:“夫君,起身吧,今日我们上山走走。”
李春霆有些讶异:“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自从大夫说李春霆的病情不宜在外久呆之后,顾子柒就一直很小心,不让他去院子以外的地方。今天却说出这番话,有一瞬间李春霆还怀疑自己在做梦。
顾子柒却是极为肯定的再说一遍:“山上的桃花烂漫,咱们出去走一走吧。昨个大夫来诊治,他同我说,你身子有痊愈的迹象,可以出院门了。”
李春霆死死盯着顾子柒的眼,要从里面找出点什么来。顾子柒不闪不避,直直与他对视,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别开脸的时候,李春霆先收回目光,笑道:“那敢情好,老夫躺了这么些日子,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好了,你且看看,今日想穿什么出
去?”顾子柒早已习惯李春霆时不时一脸沧桑自称老夫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