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给相州一脉派了三队人马,却给桐州一脉派了七队。
桐州韩氏曾经有个人,大耳光扇在过韩侂胄脸上,这个人的祖父也叫韩绛。
当然,不是韩侂胄现在的养子韩绛,而是桐木韩氏名臣,一百年前已经过世的韩绛。其孙子韩瑜打过韩侂胄一记耳光。一百年前的桐木韩氏韩绛的父亲韩乙,八个儿子、八个进士,一门四相,一朝四国公。
韩侂胄这一支,相州韩氏不弱,自宋开国以来,三人宋史单独列传,两人名列昭勋阁,十一位国公、三人封王爵。
此时,韩侂胄需要名望,需要声势,需要洗白自己变成一个受天下人称颂的好人。
那么,他就需要支援。
名士的声援、人才的支援。
唯独,不差钱。
钱家不需要支援,钱荨逸派人送信需要的是调派吴越钱氏优秀的族中子弟前来临安听从调遣。
钱府的清晨是一被暴喝从宁静变的喧闹。
陆游,今年虚七十岁,精神头十足,见到钱家花厅内正准备吃早餐的韩侂胄后,一声暴喝:“韩老贼,你为何还不死。”
韩侂胄慢条斯理的又喝了一口粥,擦了擦嘴:“非也,非也。宪问之中关于老贼一词有注释,小的时候不懂谦卑不能和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长大了又不懂教育后辈,到老还不死的,就算是对天下有害。”
陆游愣住了,韩侂胄竟然如此淡定。
韩侂胄站起来走到陆游面前:“放翁,你今年七十,实则六十九。我才四十二,更何况我教育的后辈有才,我与兄弟姐妹相处非常好,所以,我不是老贼。”
陆游脸色铁青:“那是什么?”
“奸贼。昨天以前是奸贼。”韩侂胄很淡定的说出这一句之后,花厅内吃早餐的人全喷了,几位老臣赶紧背过身去怕人看到自己把粥喷了一脸一胡子。
陆游傻眼了,自己骂了韩侂胄至少有十年了。
韩侂胄伸手一扶陆游:“放翁安坐,节夫得天赐一儿,从此洗心革面,以造福天下为己任,晚辈给您老盛碗粥可好。”
韩侂胄还真的亲手给陆游盛了一碗粥。
陆游看看粥,再看看韩侂胄,出门看看外面,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天亮了,日头也从东边升起。”说完转头看着韩侂胄:“莫非,你在粥里下毒。”
韩侂胄也不言语,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将碗放在桌上。
陆游依然怀疑:“冒充的?”
“真的。”谢深甫拉陆游坐下:“安坐,其余的事等会再说。”
“真的?”陆游不由的又看了一眼韩侂胄,再看看桌上,将韩侂胄喝过一口的那碗粥拿到自己面前。
陆游虽然恨韩侂胄,可这一碗粥他若嫌弃便是失礼。
他说有毒,韩侂胄试粥,这便是韩侂胄的礼。
早餐后,钱荨逸书房,陆游又见到两个他认识的,此时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是韩绛,另一个是马远。
马远天没亮就来了,没钱荨逸的手书寻常人也请不动,更何况今天是年初二,许多人家里女儿回门,马远此时应该在家里家宴才对。
可马远却在这里。
此时的马远头发凌乱用一根布条随意扎着,左手夹着四支笔,嘴里咬着一支,右手正在一块巨大的画布上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