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的人多有眼色,这三位的态度就决定了陈自强的未来。
中午,韩安带了郎中过来的时候,陈自强已经病死在牢内。
来的三人分别代表着韩侂胄势力下三种不同的势力。崔嵬是干吏,他有自己的抱负,想有所施展,所以追随韩侂胄。
杨大法是官迷,他就是喜欢当官,喜欢升官,追随韩侂胄就能稳住自己的官位。
苏师旦是韩侂胄的嫡系,曾经是韩侂胄身边的刀笔吏,为人狠辣、狡诈。韩侂胄卖官卖爵多是通过苏师旦以及他这一脉的人。
这三种不同的势力,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弄权、搞钱、打压异己。
但唯独不贪赃。
用韩侂胄的话说,贪赃那点小钱,不如动动脑子搞一票大的,可以吃十年、二十年。欺负寻常小民,除了恶了自己名声之外,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他们依照韩侂胄的路子,都拥有自己的庄子、山林、店铺。
就象程松想投靠韩侂胄,他从来都不敢贪赃,收钱也是看着什么事才敢收。
陈自强是不是头一个坏规矩的人。
却是头一个少君刚立新规矩就敢在少君眼皮子低下坏规矩的人,而且那恶商是少君要办的人,你还睡在人家小妾的屋里,收了那商人的钱。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三种不同的势力谁也不会保陈自强。
陈自强成了一个反面教材。
寒门士子骂他,台谏唾弃他,连韩侂胄一系的人马都鄙视他。
孤零零的死在刑部大牢,收尸的还是韩家派了两个下仆。
韩家正厅。
韩侂胄坐在上座,下面有十几把椅子,坐着在临安府自己一脉主要的官员。
坐在左首第一是崔嵬。
因为崔嵬是第一干吏,这位置是凭本事争出来的。
右首第一是老嫡系的代表人物苏师旦,然后左首第二位是御史杨大法。
韩侂胄将一封信放在桌上:“达祖代绛哥儿写的信,各位看看吧。”
信写的要多直白就有多直白,没有一点文辞,纯粹的大白话。
开篇头一句就是:王希吕怀疑,有人想借金人之势把淮南东路搞成伪楚。然后紧接就是,张胥,张邦昌之孙,自称的。淮南东路怕是文官们一锅都坏了,敢不敢干?
就是这么粗暴、简单、直接。
各人传看之后,韩侂胄又拿出六个信封:“这是王仲行写给左相、礼部王尚书、吏部叶侍郎信件的抄录伯。然后是给临安府、大理寺、刑部的正式公文。看看。”
众人再次传阅。
苏师旦问:“韩公,少君没提,若淮南东路这般大动,转运使一职他可有推荐人选?还有,韩公可否有人选?”
韩侂胄看了一眼在座的人:“在座的,包括本公在内,这转运使都当不上。”
“是。”苏师旦认可这个说法。
韩侂胄继续说道:“王仲行,与本公不合天下皆知,绛哥儿想让他复职,依他的身份复职若周相公再保举,淮南东路转运使不是话下。接下来,提点刑狱他推荐叶适。安抚司使是辛幼安。”
杨大法这时说道:“韩公,少君手上是不是还有几份淮南东路武官升迁的名额。”
“是。”韩侂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