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伤消沉多日,如今面黄肌瘦,萎靡狼狈,不修边幅,还趴在这马车里……此情此景,可谓半点也发挥不出他真实的美貌与气质!
一壶早看出了自家郎君的心意,此刻忙道:“郎君不必担心,您的好底子在这儿摆着呢!”
崔琅怀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颊……他如今有什么底子?
形如枯槁,好似命不久矣的短命鬼底子?
那恐怕只有棺材铺的掌柜才能知道他此时的底子有多好!
“不行不行……”崔琅单拉了帘子还不够,又将脸转向马车内侧,支着耳朵听着车帘外的动静,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随着乔玉绵走来,那些堵在马车前的少年们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儿来。
看着那道落下的车帘,乔玉绵犹豫了一下,试着与身侧的兄长道:“阿兄,我想单独同崔六郎说几句话,可以吗?”
乔玉柏愣了愣,但面对妹妹的要求,他向来有求必应,此刻犹豫了一下,便也点了头,和胡焕带着那些同窗们去了不远处说话。
崔琅的马车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的伤……”
“你的眼睛——”
车内外二人同时开口,又因听到对方的声音而同时顿住。
而后,崔琅先答:“……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就好。”乔玉绵语气很认真地道:“我的眼睛如今能看到了。”
“我早说了,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少年的声音里是真切的欢喜,仿佛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明亮的:“没骗你吧?”
乔玉绵点头,她还记得,他第一次说出“待她的眼疾痊愈后”这类话,是那日她哭着跑到荷塘边……他说那荷塘与他平生所见都不同,她问哪里不同,他便说,等她眼睛好了,便可亲自看一看。
此刻,她便道:“荷塘我已经看过了……”
她望着那车帘,鼓起勇气道:“我可以……见一见你吗?”
崔琅心跳如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行不行!”
乔玉绵怔住。
车内又传出解释的声音:“……我衣衫仪容不整,怕惊扰冒犯到你!”
乔玉绵本想说“不会”,但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尊重他,轻点了下头,才问:“那你还会再回京师吗?”
“当然!”崔琅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和大黄一起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一壶悄悄看向自家郎君,郎君在家里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郎君发了狠话,还自请除族,道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京师这些崔家族人们,死也不会再回来了。
此刻,他家那两副面孔的郎君又接着同乔家娘子道:“待回了清河,我会立刻给你……和乔兄写信的!”
<div class="contentadv"> 乔玉绵点头:“好,到时我和兄长给你回信……我如今也可以自己写信了。”
又诚实地补了一句:“但是字丑,还要多练,如今太过拿不出手。”
崔琅:“岂会!”
她的字怎会丑呢?她的一切都和“丑”之一字扯不上半点干系!
乔玉绵莞尔,又道:“对了……我如今在和孙大夫学医术。”
她绝不是话多之人,但此刻却有太多话想与他说,太多事想与他分享。只是时间来不及了,她便只能挑些自己最想说的。
“太好了!”此刻崔琅听到有关她的一切,都觉得“太好了”,并且无比肯定地道:“你这般聪慧心细,定能学有所成的!”
“那你日后想做大夫,开医馆么?”他真切地期待着她光明多彩的未来:“……若你开了医馆,我再不去找别的医士看病了,日后每天都去给你捧场!”
一壶吓了一跳,也不是什么场都适合每天去捧的吧!
“……”乔玉绵也惊了一惊,纠正道:“不可胡言,待身体发肤需存敬畏之心。”
崔琅回过神来,“嘿”地笑了一声,道:“别的不说,乔娘子如今说起话来,已很有济世良医的风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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