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姑娘,这可不好,都是苦哈哈的穷兄弟,总不能强人所难。”
韩离说话声中,婧姑娘快速的扫视了一番,发现连那光头大汉在内,所有的男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向这里,他们手中的兵刃不知什么时候都断成了两截,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杆柄,而直到此时,那光头大汉才喊了起来:“小姐小心!”几十个男人的大呼小叫也同时响起。
迅雷不及掩耳,韩离只是轻飘飘一动,璜剑出鞘,轻轻巧巧的割断了靠近自己的兵刃,并且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便已脱出战团,径至婧姑娘之处。
“这……这小子,他……他娘的扮猪吃虎,小姐当心!”光头大汉叫嚷道。
韩离几乎哭笑不得,扮猪吃虎的俗语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你们把我看成了猪而已,便想当然的认为我应该任你们鱼肉?况且你们还不是老虎。我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没有伤你们任何一人。
婧姑娘面色一肃,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小子不是追那个鲜卑蛮子而来的么?问题是,那鲜卑蛮子骑着快马,可……可这小子怎么什么坐骑都没有?难道是靠着两腿追过来的?当真如此,这得是多么可怕的实力?
也是老江湖了,婧姑娘心中虽凛,手上却丝毫不慢,闪着寒光的短刀像是毒蛇的舌信吞吐,转眼间罩住了韩离周身。韩离身形一退,从马背上纵跃开来,婧姑娘的马尾一甩,揉身欺近,跟的甚为迅疾。光头大汉大叫一声,和那几十个瘦弱的男子冲了过来,只是头前十几人挺着的,却是可笑的没了锋刃的断竿。忽然间,大伙儿齐齐愕然怔住,因为不知哪里伸来了无数矛头剑锋,森森的指着自己。光头大汉见机奇速,握紧待挥的拳头松开,然后,老老实实的向天举起。
……
刀法不错,这个婧姑娘的名声想来就是由此而来,作为一个女子,并且还是一支流民小武装的头领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快速精准的短刀穿刺以及相当迅捷的轻功身法和以五指烈刃见长的义妹韩霓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在威力上还要逊了两筹,韩离自是避的轻松,他也知道现在这些流民如临大敌般上前厮杀的用意,倒不是抢劫失败的恼羞成怒,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实力又相差太远,此际群力并向,是一种下意识的自保举动。他们又哪里知道,如果不是韩离刻意容让,只怕此际早已是伏尸遍地了。
本来就是无谓争斗,韩离倒有心脱身开去,也就是临去前向那婧姑娘打个招呼,哪知道婧姑娘这么大反应?短刀纠缠甚紧,胜她固然轻易,可要毫发无伤的让她失去抵抗能力,却不是几招内可以办到的了,况且韩离只闪避不还手的举动更令那婧姑娘恨得牙痒痒,在她看来,这分明是一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戏谑调侃,奶奶的,本姑娘出道以来还从没被人这么小觑过呢!婧姑娘一声不吭,只把短刀穿刺得更迅猛了。
韩离正犹豫间,忽的脑后劲风疾响,竟是另有突袭,还伏得旁人?劲风虽然突兀,韩离却有充足的时间躲避开去,头一偏,棕色身形晃过,夹杂着野兽低沉的咆哮,定睛看时,却是只棕毛大狗。
“小咪,退开去!”婧姑娘看到那只棕毛大狗一击不中,落在地上还欲复扑时,立刻开口喊道,显见这只大狗是她的豢宠,见主人苦斗厮战,棕毛大狗护主心切,恶狠狠扑了过来,而婧姑娘却惟恐它被那韩离伤及,这才大声叱令它退开。
不过没等这只棕毛大狗听话的闪开,空中一道黑影呼啸着直向而下,正是韩离的那只猎隼,同样是为了保护主人,它凶狠的伸爪,撕向了那只大狗,大狗汪的一叫,灵敏的闪了过去,龇牙待咬时,猎隼却又飞上了半空。
猎隼的突然出现使婧姑娘颇为惊诧,也可能是担心那棕毛大狗的安危,抬眼看顾,手中的刀势不禁稍稍一滞,便是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被韩离精准的把握,闪电般骈指一戳,一股雄浑大力击在短刀刀面上,婧姑娘浑身一震,如遭电噬,手上再也拿捏不住,短刀苍啷落地。
无光的长剑随即直抵婧姑娘项间,剑尖只离她脖项肌肤寸许便生生凝住,韩离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别打啦,婧姑娘。”
婧姑娘恨恨的叹了一声,情知与这个玄袍男子差距太大,总算也看出这男子下手容情,倒不似有什么恶意,忽然,她觉得四下里未免太过安静了,刚才那帮手下不还嗷嗷叫着的要群起而攻之的么?这般的安静可太过反常,她凝住身子,转眼想看看其他自己的手下如何了,这一看之下却又不禁面上变色。
光头男子和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兵丁们都举起了双手,武器撒满一地,一群服色不同的人正用兵刃指着他们,而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人中竟然还有穿着晋军将佐甲胄的雄壮男人,以及为数不少于三十人的晋军服色的武士,无疑,这是晋国的部队,是官兵。
婧姑娘心中暗叹,今儿个鸣凤寨是栽到家了,只希望这些跟着自己的穷苦汉子们别被晋军以乱民通贼的罪名处决。
一个褐衫短襟却长着丑怪面孔的男子策马徐徐踱入,望向正用剑直指婧姑娘的韩离,有些奇怪的道:“韩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又是什么人?”
韩离向那个丑怪面孔的褐衫人偏了偏头,对婧姑娘笑了笑介绍道:“这就是我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