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不想继续这话题的意思了,孙大夫摇了摇头,笑着问:“你母亲现在在哪里?多大年纪了?”
苏音放下筷子,“您不必这样,我知道您是顾惊洲派来监视我的,放心吧,您不用费心思跟我拉近关系防备我逃跑,我不会逃跑了,我更不会自杀。您说得对,我的命不值什么,可是我家人的命却很重要。”
孙大夫大窘,“丫头,你误会了,小顾可没说让我监视你啊。我真的只是对你好奇,因为我认识小顾这么多年了,头回见他对一个女孩这么紧张的。
而且我听你们刚才的谈话,分明是有隐情的,不对……我这个词用错了,是有误会的。明明你们俩人是很看重对方的吧,既然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呢,折磨彼此让对方难过?”
苏音拉拉肩上的披肩,笑了笑站起身,“误会?是误会吗?如果真是误会的话,那就好了。”
她往自己的那个房间走去,孙大夫更加纳闷,“到底什么意思呢?不是误会,还能是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清楚?非要绕个百八十圈你猜我我猜你的,累不累呀。”
……
顾惊洲回到CG,看着办公桌上苏音的手袋。
昨天拣起她的手袋随手放在一边,只是检查了她的手机,现在手机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抽屉里,下面压着的,正是她跟谢宁的床照。
顾惊洲盯着那只手袋良久,突然一伸手,将它扫到地板上。
他皱着浓眉,脸颊紧绷,抽取一份文件打开阅读,可是才读了两页,又重重将文件摔在桌上。
没来由的心烦气躁,做事情无法集中精神,这是顾惊洲从未有过的体验。
当初从顾炎荣手里接手CG时,顾惊洲都没有这样的不淡定过。
还记得顾炎荣将董事会所有成员召集到大宅的会议厅里,告诉他们从此之后CG的掌舵人就是顾惊洲,他在外漂泊多年的大儿子时,那些老头子们的眼神。
半是鄙夷半是讥讽的看着他,甚至于口快的佟老质问顾惊洲他母亲是做什么的时候,顾惊洲都可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冷淡作答。
可是现在自己是怎么了?
如果说之前对苏音的所作所为只是恼怒的话,看到她全身鲜血生命垂危的那刻,顾惊洲觉得自己对她的情绪里多了一份别的什么。
是怜惜吗?又或者是痛恨?他说不清。如果说是痛恨,他更多的是痛恨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思路明晰雷厉风行,不管是私人生活方面还是关于CG的任何决定,他从未犹豫过。
但是面对苏音,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曾经那样的信赖和依恋自己的她,居然因为自己不愿让她离开而选择自杀,顾惊洲觉得她那一下下的割痕,与其说是割在她自己的手腕上,不如说是割在自己的心上。
那么不如放她离开吧,事情已经变成这般局面,就像苏音说的,他们俩人,充其量也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就算是有一纸婚约羁绊,两夫妻闹僵分手也再正常不过,他顾惊洲又凭什么把苏音软禁在自己身边?
可是就是那样的舍不得,一想到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那张脸,他就觉得被人生生挫断了一根肋骨一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