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道:“这样做,痛快倒是痛快,可是为什么不干掉李文通这狗贼呢?”
朱诚道:“死并不能清洗他的罪恶,我说过了,要让他生不如死。”
朱由检道:“光屁股绑在大街上,的确让他丢人丢大了,可是我觉得对他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朱诚道:“别急,我还有后招呢。明天,我就叫人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编成戏,让人在北京城里演,戏中的李甲直接改名为李文通,李甲父亲的名字改为为李三才。既然他承认了,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朱由检拍掌笑道:“诚哥哥,好算计,这下李文通的脸要丢到全大明去了。今夜北风料峭,我现在倒有点担心李文通会不会冻死了。不过现在正是国丧时期,断绝娱乐,不能演戏呀。”
朱诚猛然醒悟,叹道:“战争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不会等你做好准备。不要紧,我们先写好剧本,排练好。先让李文通过个好年,大年初一给他送上一出好戏。”
朱诚对吴虎平道:“虎平,明天早上,拿我的名剌,把阮大铖给我请来。”
阮大铖人品不好,但才能为世人称道,特别是在戏剧方面,这种坑人的事,不请他帮忙怎么行呢?
正在此时,侯慧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了出来,道:“朱大人……”
朱由检和朱诚心里“咯噔”一下,两人同声问道:“怎么了?”
侯慧卿道:“冯先生醒了!”
朱由检和朱诚心下大喜,跑向房里。由于高兴过头,朱由检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亏朱诚在旁边一把扶住。
冯梦龙躺在床上,神情甚是颓唐。他见到朱诚进来,哭道:“朱大人,你为什么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好。我什么脸都丢光了,还活个什么劲呀……”
朱诚一声断喝:“住口,你是皇上弟弟的老师,什么时候都应当向他传递积极、向上的思想感情,怎么可以当着皇上弟弟的面,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呢?”
说完,朱诚开始清场,把在场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因为他下面要说的话有点少儿不宜。
朱诚悄声地说道:“冯先生大才,应该读过《水浒传》吧。还记不记得‘潘、驴、邓、小、闲’五个字?”
冯梦龙一愣,道:“《水浒传》有这五个字吗?”
朱诚道:“当然有了,这是找奸夫的五大要素。潘,指的是潘安的貌;驴,指的是驴大的货;邓,指的是要似邓通般有钱;小,指的是小心,要有绵里针般的忍耐;闲,指的是要有闲工夫。这驴大的货,侯小姐又不能把你扒光来看看,这回算是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楚了。你要自杀了,叫侯小姐到哪里再去找驴大的货?”
听了朱诚的浑话,冯梦龙笑骂道:“人小鬼大,看书专挑些什么看呀。”
朱诚见冯梦龙笑了,知道他求死之志渐淡,又说道:“昔日韩信甘受胯下之辱,这才成了西汉的开国名将。你今日之辱,能大过韩信吗?如果自杀了,以后怎么能当过礼部尚书?”
冯梦龙大惊:“啊,礼部尚书?”
朱诚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说走嘴了。既然说了,不怕老实地告诉你,七年之后,我计划举荐你为礼部尚书。”
冯梦龙不敢置信地看着朱诚。
朱诚道:“别这样看着我。当年文东来也是一介白丁,我向神宗显皇帝举荐了他,现在不是成了正三品的应天府尹吗?”
冯梦龙问道:“怎么回事?”
朱诚把当年扳倒宁远伯的往事说了一遍,又道:“冯先生,这个机密,我不小心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不但当不成礼部尚书,还会连累我。好好养伤吧,未来的礼部尚书。”
朱诚见冯梦龙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之光,便把在外面心急如焚地等候的众人放了进来。
朱诚回到卧房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他知道,今天这事闹得太大,恐怕难以收场。李三才是东林党人,与许多朝廷重臣交好。他的儿子蒙难,东林党不会不管。没准会查到自己头上,明天少不得又要舌战群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