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类怎么来了这么多?”,开口说话的是一只虺行族①的蛇妖,只见其人首蛇身,有一双彷如鬼火一样的巨大双眼,说话的时候嘴里时不时吞吐信子,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身形依然保持蛇皮纹路,只是在腰身处的两端,分化出与身体一般粗大的手臂。
蛇妖旁边站着另一只雄壮魁梧的妖兽,只见其脸有尖疣,面目狰狞,嘴角外张四颗巨大獠牙,令人望而生畏。说话时口水横喷,相当恶心,道:“曼巴,人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老猪我一獠牙的事。”
以老猪自诩的妖兽是一只疣猪怪,而他口中的‘曼巴’,应该就是旁边那只蛇妖。
曼巴转动着巨大的眼珠,样子十分古怪,吐着信子,道:“猪牙川,什么时候你考虑事情能够用脑,你这千年修炼成妖,可这智商怎么就不长呢。”
猪牙川不服,道:“若一獠牙不能解决,那就两獠牙。我‘獠牙王子’可并非浪得虚名。”
曼巴无奈摇头,心中暗叹:果然没长脑子。嘴里道:“你看那个巡逻的战士,气宇轩昂,脚步稳重,呼吸间,自有气势应运而生,定是内家高手。再看远处,那位儒袍法师,衣不沾雨露,鞋不染烟尘,当凭这份元素的感应天赋,就知绝非等闲之辈。单是这两个人,就足够我们折腾了,更别说那位黑暗中的隐匿的刺客。”
猪牙川听曼巴这么一说,倒也安静的认真的观察起来,只是没有发现曼巴口中说的那位刺客。
“二位大哥,现在可有什么良策,这荒山野岭的,也不好叫小女子在这漫漫长夜,苦苦熬等啊。”这娇柔一声,似春风,若细雨,当真令人悬息向往。透着月光细看,原来说话的是一位清丽无双的女子,也不知为何,会在这样的夜晚,出现在两只丑陋难看的妖兽身旁。
曼巴眼光流转,竟失了神,若不是旁边猪牙川以手肘捅醒自己,当真便在此丢了魂。心中不禁暗叹,这芬芳族②的媚术,当真天下无双。
曼巴自觉尴尬,掩饰笑道:“我由一计,不知可否…………”。此话一出,另外两人也凑了过来,猪牙川俯首听着曼巴刻意压低的细语,那女子也保持恰当的距离,听完之后也无异议。众人商议完毕,便各自散开,消失在苍茫月色之下。
今夜,夜色这般朦胧,也不知是适合杀伐,还是适合浪漫,或许过了这晚,便自会有了答案。
深夜,虫鸣窃窃,雨声浅浅。酣睡在营帐里的大汉们,传来阵阵如雷鼾声,此起彼伏。温度又降了些许,值班巡逻的林逐箭往篝火中添了点干柴,火苗也重新旺了起来。也不知是干柴烧折,还是飞虫扑火,惹得火苗不安地发出噼噼啪啪声。
一片阴云飘来,正遮着狼牙月散出得孱弱月光。雨稍停,虫鸣也息。只有那幽幽暗处时不时地发出窸窸窣窣声,像是夜风掠过草丛。老猎人看了看营地上纹丝不动的旌旗,表情凝重。刚欲转身叫醒营帐里的刑豪。却又听见地动山摇的奔腾声,发现情况危急,老猎人大喊:“有敌袭!有敌袭!”
众人惊醒,慌乱中不知方向,刑豪大喊:“稳住,稳住,不要乱。”话音刚落,竟有一只半丈多高,体重过吨的疣猪,顶着硕大锋利的獠牙,从林中暗处径直冲锋而来。其中一个营帐幸得刑豪和江望辰保护,这疣猪怪识趣绕开,才得以安然无恙。另一个则直接被掀翻倒地,更有一人直接被獠牙顶飞远处,重重落下,当场昏死过去。
帐中将士被困其中,不得而出。刑、江二人却无法抽身营救,因为疣猪怪的带领下,背后一群小疣猪,也如滚滚浪潮,汹涌而来。刑、江二人匆忙应敌,已是处于被动,还要兼顾蛇妖曼巴率领的一群弓箭手小蛇妖,甚是狼狈。
刑豪大吼一声,磅礴内力源源不断流出。见他在以内力驱控手中双刀,凭空连连斩出波纹,波纹以空气为介质,如涟漪轻缓荡漾开来,随着内力而形成道道水墙,单凭这份内力和刀法,刑豪的‘断水双刀’就足以笑傲万夫。那蛇妖群射来涂毒的箭矢刚刚触及这水墙,就好像被卸了力一般,软绵绵地掉落在地,构不成威胁。
江望辰没有与奔腾而来的疣猪群硬钢,而是靠着灵巧的身姿,在空中腾挪闪躲,若有一两只跑下刑豪方向,江望辰也是可以帮助刑豪鼎力击退,偶尔也有疣猪从身边穿过时将弱侧暴露,便成了江望辰练剑的好靶子。
另一边,严寒也完成了咒语,随着橼木法仗上蓝光流转,淡然明澈,空气之中的雨露开始骤然凝结,在折返的野猪群前,形成了一道冰墙,这野猪群撞上冰墙,速度便失去不少,威力也自然下降。
被掀倒的营帐,新兵们困锁其中,乱作一团,情况危急,只见一只匕首,其刃如骨,其光乍寒,其势破竹,划破帐幕,纵向拉出一道长长的缺口,被困的众将士终于见光,逃了出来,避免了被折返回来的疣猪撞上。
站在远处的林逐箭,抓了一把箭矢,以膝盖顶着柘木弓,将所有箭矢上弦,双手反扣牛筋弓弦,定住方向,猛力一拉,箭矢群发而出,如同落雨,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落雨箭”,直逼得蛇群散开,曼巴不得已,只能下令蛇群撤退。
被突然埋伏袭击的慌乱局面,终于在守卫队的精英们的临机应变下得到控制,而他们的自信和淡然、信任和默契,也是无数次肩并肩共同面对生死之战,方可促成得。相对于新兵们的慌不择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战场和鲜血。
刑豪不再被蛇妖群控制,随即双手反握双刀,双臂张开如燕尾,运力径直向疣猪首领猪牙川奔去。途中,双刀摩擦地面迸发光芒,有三两只不自量力的疣猪,欲想阻拦,却被‘断水双刀’如砍瓜切菜一般,生生斩成两半,刑豪速度不减反增,高高跃起,将双刀举过天灵,重重劈下,如战神降世,大声喝道:“妖兽,拿命来。”。
刀势划破空气,排山倒海般荡漾开来。当真是‘刀未至,意已决’。
猪牙川见气浪咆哮而来,不敢以钢鬓硬接,瞬间幻化成人形,手中多出两把金鎏铜锤,被刀势锁住的猪牙川退无可退,只得架起铜锤,硬接刑豪这招“破浪斩”。猪牙川本就不是泛泛鼠辈,鬓毛如钢,身形如山,饶是如此,也被断流双刀震得连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猪牙川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有听曼巴的话,若以兽身直接硬抗,怕是要成人这厮的刀下亡魂了。不由佩服,道:“你这贼人,怎么这般厉害。”
刑豪不曾想,这一往无前的一击,竟无功而返。想不到这妖兽如此强悍,这‘破浪斩’未伤其分毫,反震得自己双手虎口发麻,心中不免怀疑:当真是这妖兽有铜墙铁壁之躯,还是自己果真老矣。
另一边,江望辰也斩杀不少疣猪,终于来到刑豪身边汇合,道:“大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二人相望一眼,眼光中满是关切和担心。
刑、江兄弟二人配合娴熟。刑豪以双刀猛攻猪牙川的上路,一招‘落瀑斩’接着一招‘秋水无意’,攻势凌厉如骤雨密集;江望辰专攻猪牙川下盘,剑招角度诡异刁钻又变化无常,猪牙川上下两端应接不暇。腿部已经被划出数到伤口。但猪牙川天生皮毛刚硬,江望辰又刻意追求角度,力道上少了几分,所以伤口也只是划破皮毛,未伤及骨髓。
几个回来下来,猪牙川不断后退,庞大的身躯现在反而成了累赘,让他陷入了劣势。刑、江二人也苦不堪言,猪牙川的重锤一次次地震得他们双手发麻,怕是在过几个回合,连自己手中的武器也无力握稳。
二人寻不得机会,江望辰铤而走险,猪牙川一锤落下,他竟也不躲,却以一招‘剑挑梅’,重剑举重若轻,如蜻蜓点水,又如浮光掠影,看似无意,却暗藏杀机,剑锋直指猪妖腹侧。
猪牙川大骇,不想此人竟以命相搏,连退两步,不料江望辰将剑锋偏转,刺向猪牙川的左手手腕。猪牙川大惊不妙,只得弃了左手上的铜锤,连忙抽回左手。
猪牙川失了一只铜锤,实力大减,在二人的围攻之下,已经落入颓势。
刑豪见猪牙川左手的铜锤,划着江望辰的耳边飞出,心中暗自责骂:这个三弟,怎么可以如此铤而走险,不顾安危。也知现在是击败猪牙川最好的时机,再也不做保留。使出杀招‘乘风破浪‘,刑豪向大地用力一踏,辅以内力腾空俯冲,将身体如陀螺般高速旋转,化成龙卷,龙卷之中断水双刀不断斩落,掀起以刀意铸成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