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浮尘也敢向天鸣

“叮叮咚咚”

白衣卿相双手轻抚古琴，如行云流水，乐音入耳，如清泉在月夜下流淌，又宛若松涛阵阵，倚楼听风雨，勾勒出如诗如画的妙境，连月色似也已沉醉。

这是一种奇景，白衣卿相潘三甲身披鹤氅，天羽白衣，空灵如真仙，钟天地之灵秀，情景交融，仿佛与天地合一，融化在夜色里。

牧野荒心中一震，此人果然不简单，隐隐有了天人境的意思，或许早就可以突破了，只是强行压制住，为了天刑秘境做准备。

“只是琴道，便如此精湛，隐隐有天人之象，此人号称三绝，不知棋道与剑道如何？但应当不弱于那位三少爷的剑，这便是当今年轻高手的实力么？”

他心中暗叹，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与这些神子级的人物，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只是，若同处一个小台阶，我当不弱，但修行仍有瑕疵，看来我还要更加努力啊……”

“何为道？”

琴音之中，再次出现那种震撼人心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在山间回荡。

“天行有常，不为贤者立，不为佞者亡，此为道！”一位大教的帝子开口，周围几人也纷纷点头。

“天道非恒道，亦是大道之一也，如人道、妖道、魔道、仙道，佛本是道，然，何为道？”也有帝子辩驳。

“大道悬挂虚空，永恒不动，真我如一，无相无为，故无为即道！”

“非也，大道无为而无不为，四时行焉，万物生焉，虽无言，却有为，如此说来，为即道！”

“不不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

众人一开始还是论道，到了最后，便成了争道，争相说道，一时间嘈杂声乱耳。

“铮……”

突然，琴音一震，杀伐力冲天，四处一静，潘三甲和煦，温暖而阳光，在月夜下，仿佛都有些耀眼与闪耀，众人安静下来。

“慕容兄，你怎么看？”白衣卿相笑道，他本是寒士，后来修炼有成，但也温文尔雅，有上古君子遗风，琴棋剑号称三绝，更是风流雅致至极。

“我站着看。”

慕容风雪冷然道，他依然背靠着山崖，仿佛隐在一片阴影中，唯有怀中古剑湛然，如秋水般清亮，一头白发如雪，在风中狂舞。

众人听了三少爷的话，不禁一怔，都有些错愕，潘三甲依然微笑，琴音一震，随后道：“何解？”

“无解。”

慕容风雪垂下眼睑，似乎一切都与之无关，神游去了。

众人发呆，似乎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上官妃撅起小嘴道：“什么嘛，说了又不说清楚，你站着看，我还坐着看呢！”

“你说对了，我们可真是坐着看呢！”牧野荒笑道，一抬眼，却发现天女明月心双眸如水，湛然生辉，居然盯着自己，一看到自己的目光，却又转过头去。

“怎么，牧野兄有何想法？”潘三甲白衣飘飘，天羽鹤氅如大片洁白的羽毛般，轻轻抚动，道韵空灵，有一种出尘之姿。

“道本无名，强名之以为道！”

牧野荒站起身，自信的开口，神采飞扬，眉宇间有一种自信的无敌之姿，发丝轻扬，面容清秀，眼神坚毅，心念如一，不可动摇，不可改变。

“我说即我道，我行即我道，道在脚下，无需我仰望，道在掌中，无需我追寻，道在心间，无需我膜拜，是故，道即我，我为道！”

他越说越顺，因为他的心思越来越清晰，脑海中重重迷雾，仿佛拨云见日般，直指本心，似乎能看到未来的路，也明白了修道的意义。

他也越说越快，每个字却越来越清楚，如撞钟，如擂鼓，一字一断，仿佛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弥漫，震荡山林，天宇都在颤抖。

山谷中一静，四周只有微弱的风在回荡，隐隐的虫儿鸣叫声，从花草间传出，似乎还带着泥土的味道。

天际星光轻柔，月华如水流转，洒落下来，落在牧野荒的额头，眉梢，眼角，肩头，身后，仿佛一层轻薄的羽衣般，让众人都看呆了。

“荒谬！”

突然，一位帝子开口，他来自天道教，一直以求天道为己任，据说其始祖便是一位肩扛天道的大帝，讲究代天巡狩，观天之道，执天之刑，因此毫不留情，出言直斥。

“真是大言不惭，你个小小修士，在天命之下残喘，却不识天数，不敬天威，不尊天道，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甩袖袍，本来俊朗的面容上已挂了一层寒霜，似乎就要发作，悍然一击，执天之刑，替天行道。

“道兄不要激动，天亦是道，然道非天，人妖魔佛皆为道之一，然道非人妖佛魔，否则何来除魔卫道一说？”

牧野荒笑道：“更何况，大道包容万千，我也不过说出自己的见解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得罪之处，道兄勿怪。”

众人听了牧野荒的话，都纷纷劝阻那位天道教帝子，反而觉得牧野荒谈吐有理，并非所谓追杀令上所书写那般，无恶不作，十恶不赦。

实际上，这些帝子天女，甚至潘三甲、慕容风雪等，并未见过“天荒”所做的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从追杀令得知，此人杀了多少多少人，其中还有紫禁山庄的穆空，真魔圣地的少年魔王、老仆等。

然而众人都明白，修道一途，危机四伏，谁的手上还没有几条人命呢？

只是牧野荒打杀了穆空，此人乃是紫禁神子的表哥，而灰衣老仆，也一直都在照顾真魔太子，有很重要的情分在，少年魔王也身份很非凡。

牧野荒杀了这三人，不仅落了圣地的面子，且毁掉了那些情分，这才是紫禁追杀令，与真魔必杀令颁布的最重要原因。

至于除魔卫道云云，不过是敷衍天下人的一种说法罢了。

“大道万千，我取其一，顺逆是否都在道中，我不知，但只要心念如一，我行我道，即好。”

牧野荒微笑，如绝世神王临凡，龙章凤姿，天人之表，衣袂飘起，丰神如玉，让明月心也频频侧目。

上官妃连忙拉着牧野荒坐下，做了个鬼脸，狠狠瞪了瞪明月心。

明月心仙姿绝世，坐在木桌前，身段更显玲珑，虽然笼在一片梦幻般的光雾中，却依然显得凹凸有致。

她竟对着牧野荒做了个魅惑动作，小巧红润的香舌伸出，舔了舔鲜艳的红唇，显得性感而妖娆，娥眉轻挑，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牧野荒只得苦笑，一脸的无奈与无辜。

上官妃三千青丝舞动，愤恨的挥了挥小拳头，红衣剧烈抖动着，银牙错咬，脸色都红了。

明月心掩嘴轻笑，她觉得这个小妹妹太好玩了，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言炎炎，不知羞耻，一介凡夫，也敢妄谈大道！”

一声大喝惊天，震动了天穹，如闷雷滚滚，大潮滂滂，惊天动地，牧野荒席地而坐，却感觉整片大地连带远处的山岳，都在剧烈颤抖，仿佛忍受不住那种威势。

轰！

魔云遮月，大片大片的黑云出现，宛若鱼鳞般排列，腾起漆黑沉沉的光华，粘稠而厚重，遮蔽了天际。

牧野荒冷哼，猛然站起身来，宛若一根神枪般挺立，衣袍如大旗，猎猎作响，他神念一扫，便发现天穹上乃是一件魔袍，此刻在变大，铺天盖地。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孤独无依，魔袍如天幕，笼盖四野，厚重如太古魔岳，镇压下来。

“真魔太子！”

一瞬间，牧野荒脑中便只有这四字，随后彻底冷静下来，他明白这是此人以秘法隔绝了自己的神识，孤立自己，以天穹大势镇杀而下，隐隐在借天地之力行灭杀之势。

果然，这些神子等，皆不是省油的灯，事实上几乎都已经领悟了天人境，只是压制己身，只盼进入天刑秘境，获得机缘造化。

“唰！”

魔剑已在手，剑光乌华，如长夜漫漫，其真名为未央帝剑，被真魔击毁后，在降级为准圣病，但质地很不凡，甚至远超一些普通圣兵。

“浮尘也敢向天而鸣，何况人乎？我行即我道，道在脚下，不在天边！”

牧野荒大喝，调动的所有精气神，他不敢大意，真元疯狂运转，识海中波澜滔天，天芒一动，瞬间便看穿了其薄弱处，魔剑动苍穹，裁天式！

他并未直接使天芒化形而出，一是并不纯熟，二是那乃他最大的秘密，最后的底牌，不到生死存亡，不能轻易动用。

“刺啦……”

宛若裂锦般的声音响彻，刺耳无比，狂风起卷，铺天盖地的魔云一下子被撕裂，出现的如水的月光，然而接着长空又是一暗，一只黑色大手，宛若山岳一般沉重，盖压下来。

隐隐的，虚空颤抖，一条条细微的裂缝的出现，并不如巨头、大能出手，有那种镇杀一切的威势，但足以比肩真正的天人境大成人物。

“真魔大手印！”

牧野荒一下子便认出了这门神通，魔剑招式已老，大手又来的奇快无比，他惊神步出，虚空连踏七步，气势攀升到了极点！

他眉心一点白金神芒闪耀，全身都在发光，左臂更是变得粗大无比，一枚枚虎符出现，密布在掌指间，一拳轰出！

起手恃风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