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声响起,本已经昏迷的李想发出一声哀嚎。
硬生生的被疼醒,下意识的想要收紧左臂,却被孙思邈死牢牢抓住。
“你们可要抓住了!”孙思邈像是早就知晓,不慌不忙的在李想的左臂上摸索。
一点一点的把他的骨头接了回去。
“忍一下!”李翰在李想的耳边沉声说道,想要好起来,此时的痛楚是必须的。
不然等骨头自愈说不准的会真的成为废人。
李想心中也知道轻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把他的左臂完全接上。
孙思邈喘了几口粗气,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感叹道:“公子真是能忍。”
在昏迷和清醒之间来回跳跃的李想,嘴唇变得无比苍白。
但还是露出一抹笑容:“麻烦了。”
孙思邈摇了摇头,心中对眼前的三人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一位帝国新任的巡盐使,那两个少年看起来应该是家仆
能够让主人如此对待,也说明了他们的真心,同样李翰的表现也让孙思邈心中讶异。
少年成名,却对自己的家仆如此看重,几乎没有人能做到。
歇息了片刻,孙思邈抓起李想的另外一条胳膊.....
前院,秦虎和元浮图等人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态势。
甚至,在元府的院墙上,已经趴满了弓弩手,虎视眈眈的额盯着那群少年们。
在一旁看戏的薛万淑脸色一沉,元府豢养私兵他是清楚的。
可这私兵手中的弩箭,他是一概不知。
兵者,国之重器。
更为主要的则是他们手中的弩箭。
弩箭制造工艺繁杂,产量本就不高。
自己向工部不知道求了多少次,才批给自己不到五百。
但元府院墙上密密麻麻的弓弩,不下二百之数。
他一只手不自觉的按住了刀柄。
豢养私兵,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大业大可以有无数种理由。
但弩箭的出现,让薛万淑无比警惕。
立刻让自己的传令兵回到军营召集人马。
“元家主,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薛万淑挡在秦虎的身前,现在已经不是元府和这些少年们之间的怨愤,而是元府和大唐之间的关系。
如此强势,说他们谋反也不为过!
“解释?”元浮图发出一声讥笑:“本家主给你脸面叫你一声薛都督,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幽州城是元家的地盘,让他们赶紧滚蛋,咱们大家还能和和气气的,不然....”
后面的话元浮图没有说,但院墙上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已经说明了答案。
薛万淑紧了紧手中的陌刀,眼神划过院墙上的私兵。
咽下一口唾沫。
薛万淑想要劝说秦虎让他暂时退去,回到都督府再想办法。
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坚毅,笃定,不可退。
劝说的话直接堵在的喉咙中。
“都督想要离开的话大可自行离去,在没见到公子确保公子的安全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秦虎自然清楚薛万淑想要说什么。
不过在离开庄子前,他得到赵伯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公子的安全。
元家的此番作为,让他心中更为笃定,李翰一定是出事了。
“这个……”薛万淑心头苦涩,还未转头就听到元浮图哈哈笑道:
“薛万淑,人家都不给你面子,还是赶紧离开,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元家是如何做事的。”
元浮图冷冷的盯着秦虎,轻轻抬起手,院墙上的私兵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纷纷上紧了弓弦。
大战一触即发。
“薛万淑,赶紧离开这,刀剑无眼。”
见到薛万淑还没走离开,元浮图蹙起眉头催促道。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和薛万淑闹掰,敲打敲打让他知道幽州是谁做主就够了。
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元家主,他们还都是孩子,只是为了见到巡盐使,莫不是巡盐使真的出事了?”
薛万淑内心无比煎熬,他想走可又不能直接把秦虎他们抛下。
只能硬着头皮挡在他们的中间。
可这样又能挡多久,元浮图对秦虎他们明显起了杀心,绝对不可能放他们离开。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让开了?”
元浮图内心也在挣扎,这时候射杀薛万淑就真的和造反无异了。
元府的大门已经紧闭,只留下元浮图和元虎两兄弟站在门外。
门内的富商以及一众官员们已经成为了元家的人质,只要把他们抓在手中,幽州城就还是自己的!
“放……”
思索再三,元浮图咬了咬牙,怒声吼道:“放…”
“你敢!”薛万淑厉喝一声。
嗖!
一根根箭矢发出鸣啸,秦虎身子一矮,抓住薛万淑的衣角就把他拽进了人群中。
庄子上的少年们,纷纷拿出盾牌,合围成了一个小型碉堡,任凭外面箭矢纵横,碉堡内却无比安全。
薛万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中阵型,主要是没有见过契合的如此完美的盾牌。
凡是盾兵,自然能够护住自己的要害,合围起来也能挡住大部分攻击到因为盾牌本身的结构,肯定会出现漏洞。
阴差阳错之下死的人不是没有。
可眼前密不透风的碉堡,薛万淑从来都没有见过。
当前见到少年们手中怪异的盾牌他还没当一回事,现在才知道可怕之处。
这玩意儿拿到战场上绝对是无敌的利器啊!
元浮图见到如此情形也皱起眉头,少年们手中的盾牌早已经钉满了箭矢。
一座座碉堡,像是一只只刺猬,这样下去不行!
箭矢是有限的,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消耗了近千根箭矢。
用不了多久,元府的储备就会被消耗的精光。
“来人!”元浮图心知不能再等下去,立刻召集私兵准备强攻。
只要能把他们灭杀在这里,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至于薛万淑,自有办法赌住他的嘴。
箭雨消失,取而代之的也是一连串猛烈的砍杀,元府私兵们一涌而出,吓的院内富商们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