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突然之间下了雪,李翰摊开手掌任由雪花落在手心,随后化作一滩清水。
冰凉的触感让李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身前跪着的李成才抹了抹落在脸上的雪花,雪花再凉,也凉不过他的此时的心。
李成才自从接任郡守以来,整个辽东郡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不是高句丽今天来城中闹一次,就是突厥派兵来打劫,每一次都需要自己好言相劝,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能让他们退兵。
不然冲进城内就是一通打家劫舍,任你是腰缠万贯还是穷困潦倒,绝对不会放过。
他自认为是个好官,只是对自己的儿子略微纵容了点,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纵容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跪在这里,让李成才颇为不忿,却又不敢和李翰明面上撕破脸皮。
他看的不是李翰的面子,一个巡盐使在他这个郡守的眼中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李翰的身后站着的玄甲军,玄甲军的身后那做城池中的大佬们,才是李成才真正惧怕的。
雪越下越大,辽东郡的上空阴沉的可怕,李翰身后的女人衣衫单薄,薛仁贵不忍直接拿出马车上李翰的锦裘盖在了妇人的身上,这让李翰狠狠瞪了他一眼。
拿自己的东西送人情,真是好打算。
不过李翰也没有打算和他计较,低下头看了李成才一眼,说道:“起来吧,让其他人看到还以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李成才如蒙大赦,但还是不敢起身,抬起头苦兮兮的看着晕厥在马上的乞乞大可,意思不言而喻。
“这事你得问我身后的这位姐姐,看看他原谅不原谅你儿子,若是点头还好说,若是摇头....”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李成才心中也清楚,赶忙从怀中掏出碎银子,二话不说塞进那名妇人的手中。
十分严肃的说道:“出来的匆忙,没拿那么多银子,你先拿着不够随我回府再取。”
妇人哪敢手李成才的银子,说不准现在收了,晚上就得横尸荒野。
连忙拒绝,像是那银子烫手一般,李成才更是不敢拿回来,半威胁半祈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给我面子?”
妇人慌忙摇头,在李翰的担保下惴惴不安的手下了几两碎银。
见她手下,李成才长出一口气,弯着的腰才敢微微挺直。
“吕方,送这位回去,然后来府上找我们。”
人分两头,吕方得到命令后跟着那名妇人回家,李翰他们则跟着李成才进入郡守府衙。
只是尉迟宝林一身铠甲,并没有进入府衙,而是跟着刘宏带着城外的玄甲军进驻了军营。
他此行除了保护李翰,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巡防辽东边境,把这里的情况整理好送回长安。
整个辽东几乎全部和高句丽接壤,而这也是除了突厥之外大唐的第二块心病所在。
对于这个东北方的邻居,大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和当初隋帝一样都是欲除之而后快。
毕竟这群家伙即便自己不去招惹他,偏偏他还来招惹自己。
仗着自己人耐寒抗冻,一天天在边境耀武扬威,任谁都会一脸烦闷。
更不用说素来心高气傲的李二。
他可以在大殿上被魏徴明嘲暗讽,也可以被房玄龄苦口婆心的劝慰。
但绝对不能忍受一个撮尔小国对自己的挑衅。
所以李二特地派出尉迟宝林出来借机查看边防,最好能渗透进高句丽,得到对方的布防图。
那样就万事大吉了,可惜这种事情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辽东正在下雪,长安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庄子上的乌启,按照李翰所说前去田垄挖掘去年冬天种下的土豆。
看着田中枯死的叶子,乌启和赵伯等家仆全都苦着脸,冻都冻死了,还能有什么长出来?
即便是内心无比相信李翰的春花秋月也微微无奈,公子撒手不管,也不知道这地里还能剩下些什么。
“乌启,你说公子的粮食还能出来多少?”赵伯拿着锄头一脸的苦闷,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居然冬天种粮食,还说肯定能活,能活才怪呢。
乌启摇了摇头,他种田没问题,可那得是亲自种过的东西,李翰的这些玩意他也是第一次见,压根就不熟悉:“挖吧,有多少算多少,还得给宫里送过去一批。”
“宫里还有?”赵伯一愣,瞬间觉得子杰公子有些不靠谱。
都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这就告诉宫里了。
万一没收成咋办,那不成了欺君了?
虽说自己爹欺也就欺了,可这终究不是个事。
“嗯。”
乌启简单的答应一声,举起锄头就挖了下去,土壤松软,一尺长的锄头直接插进来第一。
随后乌启手臂收缩,带动手中的锄头,几颗圆溜溜的灰不拉叽的东西破土而出。
接着提溜起一串,少说也有四五个,多的七八个也有。
这让庄子上的家仆眼睛一亮,浑身像是充满了力气,纷纷冲进来田中。
一锄头下去,顿时欢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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