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咬牙切齿,再次调了一些武器给石坚。再要没有了,全部用在南方了,反正现在梅道嘉已经逃到真定府了,石坚也不知道朝廷国库虚实。
石坚这才偃旗息鼓,这场争执折腾了两个月,最后石坚暂时获得了胜利。
但是老太太并没有从这场争执中得到任何教训,反而让她更坚定了石坚会有反心。但她也知道在民间,自己并不占太大的优势,这是因为到现在石坚功劳立得太大,而吕夷简虽然有一片忠心,可有功有错,还不足以与石坚相比。
因此,现在她将一颗心扑在了改革上面。就是让大家看看,没有了石坚,哀家与吕夷简会不会把朝政治理好。这时候还有一件事,也逼迫她在向石坚低头。那就是国库,虽然还有盈余,可已经不多了。这还是吕夷简又偷偷印了五千万交子,同时,交趾等地方的奴隶大量拍卖,也为朝廷增加了收入。还有广南路的许多马路开始停止修建,既然人家大理“举国来降”,就没有修路必要,节约了大量的开支。
这几增几减,终于使得国库里的经济不那么紧张,马上各地夏粮就要收上来了,不需要再进行支援,那么以宋朝巨大的税务,只会盈余,而不会再次出现亏空。
只是南方的战事让她感到很不满意,到现在虽然整体平叛结束,可是局部地区的叛乱并没有完全平息。宋军更是在真腊与真腊军队处于相持阶段。
其实这是一种姿态。不能立即平灭了,否则立即回到朝廷,怕朝廷有新的处置。不但杨文广如此,狄青与种世衡如此,夏竦突然生病了。因此留在南方,没有办法回来。
刘娥生气了。你不回来就不要回来吧,枢密院使没有了。
但夏竦接到圣旨后,送走钦差,却喜形于色。他在下面,朝中之争看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吕夷简在发生交子,现在交子全在穷人手中,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没有商人的坚挺,再有一个风吹草动,加上现在石坚是寒了心,看吧,不小的乱子就藏在吕夷简的眼皮底下。到那时候朝中一班大臣等着瞧吧。
这时候不能进京。
四月初,朝廷颁布新法。也就是石坚思考出来的方法,吕夷简做了一些改动。所有宋朝州府实行一条鞭法,分夏秋两次交纳税务。各县下设里正,开始不以差役形式存在,而是作为宋朝朝廷编外官员,有少许薪俸。其他差役也不复存在,以后朝廷有工程之事,除了动用厢军外,其余一率采用雇佣制雇佣百姓劳作,并且不得强行雇佣,一切以自愿为主。除了差役外,其他各种税务一率停收,全部化作一条鞭法内执行。
第二条法令就是摊丁入亩,吕夷简并不以中原以及海外来划分,而是以人口稀疏来划分所有州县,人口多的暂时不执行摊子丁入亩,人口少的采用这条新法。这样一划分,龟兹路与两广路大多数地方都在新法之内,而大洋岛宝石城却不在新法之内。
从意义上,吕夷简这种做法比石坚考虑的更正确。可是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各地隐瞒人口,还有对新法的反应,一旦没有明确的范围,就会因为有的州县欢迎新法,有的不欢迎,造成更多的纷争。
而一个新法的实行,如果纷争多了,也就意味着失败的开始。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人们对吕夷简的信任程度。别看现在一切看上去很美,至少吕夷简比石坚更美。
石坚从那场轰轰烈烈的朝争开始,所说的,所做的,就存着大量的争议。特别是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几百人的鲜血流在赵州的土地上。而吕夷简让石坚批评得如同李林甫一样,可他一声不吭,只是在中书尽心尽力地做着实事,做人可谓低调。
就是排挤众人,也是他的党羽,他并没有提出来任何一个人不好不好的。当然,那是表面上很美,在暗中他谋划了多少,就没有人知道,最少可以看到现在唯一的宰相陈尧佐,从开始地附从吕夷简,到现在脸上开始带着愁容愠色,就能看出来了。
石坚看到吕夷简开始忍不住实行新法时,冷笑一声。他当初一再说过,一条鞭法是好事,节省了收税程序,腾出了劳力。特别有些人很忙,你叫他专门每年抽出几十天来执行差役,不值得。但有人很闲,收入也不高,正好政府的一些差役弥补了他们的收入。还有减少了一些不法官吏通过一些莫明其妙的税款来收税,变向贪污。
但别忘记了,这社会还是以人治法社会,就包括他自己,也在法律边缘游走,有时候照样为了获取信息,动用酷刑。最好是以法治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会在这社会实现么?
再好的变革,也就是新法,还是要人来实行。特别现在朝中正臣为之一空,朝中都没有多少正臣,况且下面。看吧,有得折腾的。但石坚没有说,不是说过了吗,我来真定府就是经营幽云十六州的,别要整我,我也不管朝政如何。
因此石坚除了安顿生产,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开设工厂,不给我武器我自己造,从战略来上来说,以后朝廷也将以北方为主,因此在真定府有一个武器工厂,对宋朝也有好处,至少光运费就会节约很多,不然就是护送武器的军队开支就不会少。
他对新法,更没有反对,是好事儿,带头实施。其实,在真定府以及石坚占领的几州,早就变向地实行了新法,一切差役都是石坚雇人做的。税归税,并没有增加一星半点。
然后就是练兵,石坚每天让风中卿、崔灭狼与丁杪他们带领军队操练,特别是近两万骑兵。现在石坚还只是知了真定府,但这些士兵经他整编后,就没有再还给朝廷了。老太太看到他安稳了,也懒得理他了,不然他人来疯,自己说一次,他就接受一个地方,几接受几不接受的,就到了东京城外了。自己还得真还政不可?
其他几个新任知州明知自己权利被架空,也无可奈何,不看到深州的班晔就这样被石坚斩首了。但老太太却记恨在心了,她暗中开始调动军队到京城来。拱卫京城,我不派兵到真定府了,这你没有话说了吧。
当然老太太不是只是调动军队到京城那么简单,一旦军队达到了一定数量后,老太太还得犯糊涂心思。
石坚看到眼里,他也故作不知。老太太,别折腾了,看着吧,省下一点钱吧。
原来新法实施后,可没有那么容易,这一点石坚也反复与吕夷简王曾说过。特别是一条鞭法,如何加鞭,各地税务不一样,将这些税务加成一条鞭后,一目了然了,可有的官员为了百姓,少报地方收入,以此来减免税务。有的官员为了取悦上司,多报地方税务,政绩上来了,可百姓税务增加了。因此要派出各种监察使,调查当地实际情况。
吕夷简并不是凡夫俗子,为了使各地的情况公平地反映出来,他想出一条笨主意,我派出多拨官员对各地进行监察,一拨不行,两拨,两拨不行三拨,这样杜绝了一些不真实的情况发生。
他本意是不错的,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本人多次的偷机取巧,来上位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更不用指望下边的官员。特别是现在,由于加成了一条鞭,不象原来,各种税务有的用劳力算的,有的用布匹算的,有的用粮食算的,还有的用钱算的,老百姓就象云里雾里,算不清楚,现在一目了然了。两个县百姓一问,奇怪了,明明我们的县收入低些,怎么比别的县税务还高?
于是再查,再调整。可低了不说,高了的就有怨言了。除非以后宋朝不收税,否则攀比下去,税只有越收越低,才能将民愤平息。还有一条,这条新法是吕夷简奸臣颁布的,老百姓因为交子之事,有了抵触。还有,现在百姓收入高了,朝廷也援助了近一年了,不能比以前的税收还少吧。而且国库还渐渐空荡荡下去,吕夷简也不可能降低税收。
于是百姓攀比的目标是想减少税收,可各路监察使清算到最后,越清算越高。
不要说其他几种,就是最对朝廷感恩拜德的河北河东三路的百姓也开始有了抗议之声。连真定府百姓也不是很乐意,尽管石坚上报的收入很少,可监察使也不是傻子,看到因为石坚大笔金钱投资下去,老百姓生活在改善,将真定府定为上等州府,收了第一等的税务。
赵蓉听到这些消息,一声叹息,对石坚说道:“相公,吕夷简这是自不量力。”
石坚冷笑,答道:“错。如果成功了,他将功劳放在自己身上,如果失败了,他会说始作俑者是我,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过,这一次他会有好果子吃的。现在别管他了,我还要先与契丹溜一溜吧,否则有人又要说我是拥兵自重,或者养贼自重了。”
当然,石坚不会傻到现在就马上收契丹。而是他听到一条消息,契丹准备讨伐高丽,征召各部族参加。如果让契丹这一手成功,那么他的反间之计就会失败。同样,朝中又要因为是他首发倡导此事,对他发难。
现在必须将契丹大军拖住,将契丹这一手化解。
因此,需要第二场战争,而不是战斗。这将是一场上规模的战争,有可能战争同样规模不至于达到几十万人交战的地步,可将成为契丹是否振兴与衰落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