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石坚的最终目标,将人口基数下压,然后大量汉人的进入,将来大草原上不会出现其他部落一枝独大的局面。大草原才能永远和平下去。而且不需要他伸出屠刀。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可是,可是”赤脱脱连说了两个可是,最后还是改了口气,说道:“可是为什么,石大人不多提供一些武器与金钱,我们部族只有一千来战士。”
“赤脱脱,这些年来没有石大人的支持,你能走到今天?武器我们提供了不少,除非新式武器,不是不提供,现在提供给你们,马上你们就会引起契丹注视,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不利于你隐藏身份,暗中发展壮大。现在你们部族战士已经不少了,你也不是想做皇上,而且只是一个杠杆,将各部的不团结这一缝隙撬大,并不为难。”
说到这里,他低声说道:“而且这一次我们前来,带了一千把大宋最新生产的钢刀,与一千弓箭最新的弯弓,还有一万支箭羽。而不是以前淘汰下来的。这还不算,石大人还带来了一万贯铜钱。全在我带来的货物当中夹藏着。”
宋朝以前支援草原上各部的武器都是淘汰下来的武器。这些武器就是使用,也要回炉重新冶炼,成本巨大,在石坚的建议下,全部走私到各国或者“支援”了。
有的大臣还用此批评石坚,石坚冷笑。什么叫惰xing,只有自己将武器卖给他们,他们才会不在武器上研发,武器就永远落后于宋朝。他前世欧美小日就是这样做,卖技术,卖给中国许多技术。可都是落后的技术,因此,中国才不会关注自己的研发机构,才不会在研发上投资,永远只能买人家的技术,交钱给人家,以便产权保护,或者山寨版。
而且武器的利润很巨大,也为国家节约了成本。
但石坚将声音压制下去,不是靠这道理压制的,而是他战绩压制下去的。
这一次破例了,还是破了大例了。
“那太好了!”赤脱脱大笑,两个人才讲起京城的见闻,以及赤脱脱的家人,最后赤脱脱手挽着手,将胡煦送出了帐蓬。
可是胡煦还是感觉到很不对劲,因为赤脱脱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来到了自己的帐蓬,已经黄昏时分,可惜外面正飘着大雪,天地一片苍茫,虽然过了元宵节,都快到了二月份了,但寒风如果小刀一样,在脸上刮着。胡煦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石大人对这个地方这样看重,难道这下面全是煤矿铁矿不成?就全是矿藏,也不好开采,看看,脚一跺,都发出金属一样的声音。
胡煦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兴致勃勃地迎上一群从栲栲泺捕渔回来的牧民。别看现在天气寒冷,可也是捕渔的最佳时期,将冰撬开一个大窟窿,因为外面的氧气进入,鱼群迅速地向这里集中,反而容易捕捉。道理乌古人解释不了,这是近千年留下的经验。
他询问着他们捕渔的过程,顺便在旁敲侧击,询问一些若别温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这些游牧民族虽然凶悍,可xing格直爽,一会儿就让他得知,整个乌古即将召开一次大会,去年乌古是抗击契丹的主力部队。马上要开春了,乌古各部必须统一起来,以对付即将来到了契丹征服。不但乌古,还有敌烈八部,全部联合起来。
大会的目的就是选出一个新的王者。赤脱脱就是这次计划的发动人之一,大会也就是在栲栲泺召开,离若别温部族不远。
胡煦立即进入了帐蓬,他的心里感到一阵冰冷。
这只蛾子在变异了!
这样重大的消息居然赤脱脱一句没有与自己提。
天色黑了下来,然而胡煦做了一件事,将随行的几个手下全部召集过来。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现在已经不需要保密了!众人先是惊奇,赤脱脱居然是蛾子,最后奇怪,一个个问:“胡大人,为什么说他会叛变?”
胡煦说道:“石大人临来,与我说过,现在草原上各部厮杀是好事,可就怕各部一个个联合。刚才我也解释了,为什么赤脱脱没有说?因为他产生了野心。而且我们也要立即离开!”
“为什么?”
“很简单,同样赤脱脱也会害怕石大人,如果事败,他会为这次的主张负责的。那么只有一点,将我们灭口,到时候可以用没有接到命令来推卸责任。只有我们平安地回到了京城,反过来他们还会顾忌。就是以后违抗石大人的命令,也会因为心里产生一道yin影,最终会失败。”
这一说都明白了,草原上的仇杀太多了,如果他们消失在草原上,也不奇怪。
说走就走,既然选派出来,进入草原,都是英雄好汉。不会出现当断不断的情况。
外面的风更大了,如同狼嚎,如同鬼哭!
雪也不同于中原的雪,全是干粉一样,朔入人的脸上,同样刺骨的痛。
几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南狂奔。他们不是班超,就是带着几十个人,将赤脱脱刺死,也不能阻挠乌古与敌烈融合的大计。
战马也畏惧这样的天气,不住地发出嘶鸣。
前面的地形平坦,也许再过几天这里将会是一片碧绿,现在却是天地一色,茫茫一片。还有一些小树林,现在也挂上了银色的外衣,可在他们巨烈的狂奔下,不住地往后倒退。
可他们还低估了赤脱脱的智慧,只是奔了没有一个时辰,后面传来更多的战马嘶鸣。还有火把的亮光。追兵上来了!
很好找,现在地上雪很深,一路都留下马的蹄印。
胡煦勒住战马,对着这一行的副队荣芮说道:“你带着三个弟兄立即下马,向南步行,注意隐藏身份,看能不能赢得最后一丝生机!还有,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对我们家人关照一下。”
荣芮明白,这是胡煦在用自己为他们引开追兵。说着胡煦还从怀里掏出身上所的钱,递到荣芮手上,再次叮嘱道:“用这钱立即到其他部族,买几匹战马,理由你们自己找,有了战马,立即继续南逃,什么不也用管。”
在这一片地区除了栲栲泺,还有贝尔绰尔、曷剌河,因为有充足的水源,居住的部族很多。只要再向南,就是契丹人居住的地盘,进入哪里,赤脱脱也不敢再追赶,否则一宣扬出去,契丹人将会倾力对付他,到时候得不偿失,那么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荣芮还在迟疑。
胡煦再次怒喝一声:“还发什么呆!没有时间了。”
荣芮只好带着三个人下了战马,借着旁边一个树林的掩护,向另一个方向狂奔。
胡煦还在带着战马狂奔,因为下去了四个人,他们正好一人两马,加快了速度,面对死亡时,那个人都不想死!况且他才四十岁,正是壮年时间,本身还是从八品的官员,家中还有妻儿老小!
天地间还是寂静一片,战马的奔跑声,连一个小鸟都没有惊动,但胡煦痛恨这片寂静,这片大雪。如果没有这大雪,而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那么大地上就不会留下他们的马蹄印记,至少不会那么明显,这样就为他们逃跑赢得了时间。
天色终于亮了起来,几匹战马现在身上都有了汗渍,他们跨过了栲栲泺,跨过了胪朐河(克鲁伦河),然而追兵越来越近。
最后胡煦听到了一声声室韦战士的吼叫,还有战马的嘶鸣,然后一阵阵箭鸣。
然后几阵巨大的痛楚传来。草原上不是那么美好啊,那是狼生长的地方,想要安宁,必须减少狼的数量,这样才不会产生危害。胡煦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用温润的话语,语重心长地向他们解释。
是啊,这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也许这几只射来的箭,还是我们宋朝提供的吧。
然后胡煦翻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