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哈哈大笑,道:“咱们还是死了。”
欧阳剑身子疾卷而至,他要将阿水一脚一脚的踢死。猫和老鼠之间,本就应该猫将老鼠玩得半死了才吃。此刻他就是猫,阿水就是老鼠。
阿水又挨了一脚,胸口难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仍笑道:“我死了倒好,一身轻松。而你却被我毁了容了。哈哈。”
欧阳剑只觉脸上一直剧痛,却不知脸被毁成怎样,但不论怎样,终归是毁了容了,直恨得咬牙。长剑提起,要将阿水也毁了容。
忽然之间,一棵杏花树下“咿咿呀呀”的响起了二胡的声音。一名葛衣老者坐在杏花树下,微闭着双眼摆弄着手中的二胡。
阿水强笑道:“老人家,你怎么来了?也罢,临死前再听一曲也好。”
欧阳剑却没阿水那么轻松:“这人是谁,怎会无声无息就来了?我的听力较常人较强,居然没听到任何动静?”
老人停了手中的活儿,道:“老夫欠了小侠许多银两还没还,这正是来还钱了。”
阿水苦笑道:“何必呢,我都快死了,有钱也没处花,老人家你留着吧。”阿水心中有了希望,他自然也看出这老人并非常人,什么“还钱”云云,只是随口几句罢了。老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无人发觉,其功力高深,恐非在场人能及万一。而他在自己将死之际现身,便是要维护自己了。只是想到老人纵然武功高强,终究年老无力,欧阳剑此刻怒火正盛,战力远远超过平时的他。阿水便替老人担心,又道:“老人家还是走吧,这人不是好惹的。”
欧阳剑双手在身前一抱,下垂长剑,施礼道:“欧阳剑见过前辈。”
什么!我没听错?
阿水瞪大了眼睛,欧阳剑居然忽然向这老人施礼?
阿水没有听错,欧阳剑果然恭恭敬敬施了礼,倒提长剑,不再上前。
老人缓缓点头,道:“瞧你还懂些礼节,不似魏忠贤那般跋扈,也罢,老夫便饶你一命,你这就去吧。”
阿水再次瞪大了眼睛,他猜想这老人是个世外高人,却没想狂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让欧阳剑滚?
欧阳剑迟疑道:“我虽不是前辈的敌手,但我头上还有七位哥哥,他们若知道我仓皇逃窜,传出去??????”
老人点了点头,道:“那你还是要动手了?”欧阳剑躬身道:“请前辈指点一二。”
老人闭上了眼睛,道:“许久没动武啦,容老夫想想。刚才叫你滚也只是吓唬你罢了,当真要打得你滚,恐也不太容易。嗯??????我果真是忘了什么武功了,这样吧,我还有两个晚辈也一同来了,你随便挑一个和你过几招吧。”
人群中便走出两人,阿水识得,一个是适才独自坐着吃喝之人,这人一身麻布衣衫,穿着倒也朴素,手上身上并无兵刃,但背着手站在杏花树下老人身旁,自有一股威严流露。他的眼睛也不曾向欧阳剑瞟上一眼,似乎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欧阳剑一见这人的气势,心中早就怯了,看向另一人,盼望在另一人手上能讨得一些好。
第二人走路慢得多,一步步踱至老人身侧,竟是个白衣文士,右手背在背上,五指间摆弄着一把铁骨折扇,左手拇、食二指捏着一小支杏花,在手上滴溜溜直转。一双眼睛四处张望,似阿水出进门般赏着杏花。他也似乎并未将欧阳剑当作一个人物。
欧阳剑很觉得头疼,这两人任是其中一个他都惹不起。光是二人所散发的气质,已非他所能比拟,他将手中软剑握紧了又放松,然后又握紧,一时难以选择。
他就这么站着,任由鼻内的鲜血流下,脏了他的脸和衣服。脑中是一团乱麻,心中直后悔此次为何竟要来洛阳惹这祸事。
老人见他犹豫不决,道:“这样吧,我替你引荐引荐,以助你更快的选。”
欧阳剑心头大喜:若是知道了对方是谁,那么就好选得多了,毕竟江湖上有名的人我听过大半。
老人一指那衣着朴素的大汉,道:“他叫殴蛮子,有几斤力气,懂得几招少林外家拳。”
他是“殴蛮子”?欧阳剑不相信自己耳朵。
殴蛮子是谁?那可是武林中杀人不见血的魔头之一啊,欧阳剑又开始后悔,他应该在来洛阳之前掏掏耳朵,将耳朵里的垢物掏个干净,以便清楚的听见“殴蛮子”三字。
他曾无数次的幻想殴蛮子的形象,要么是金发碧眼的恶神,要么是凶神恶煞的霸主,甚至想过他是名女子。可偏偏未曾想到殴蛮子是个穿得破烂的农夫。
既然对方是殴蛮子,他又怎敢挑战?于是他看向了白衣文士,等待着老人说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