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晚,但仍有灯火通明处。
那便是花街,便是青楼。
这种地方,是越到夜色浓时,生意越是兴隆,白日里,反倒是关起门来休息。
风宇先前几次逛青楼,只为了大饱眼福,可惜天不随人愿,几次进青楼,都是遇上这样那样的事,结果白来一趟。
这一次,却是再没任何人打扰,无任何横生枝节之事。
可他,却没有那份心思。
他来此地,只为打探消息。
所以,他并没有花钱进包厢,而是在大堂上找了处人多的地方,要了张小桌,点了些茶点,表面是坐在那里看台上的表演,实际却是散开感应力,以助耳力,聆听大堂内的议论之声。
“今日月离门分坛可是立了威了。”
他听到有人如此说,立时集中精神听去。
“就是,天马镖局在咱们辰北城中,也算是一号了,不想今日月离门一人便将其所有高手击败,真是厉害。”
“这天马镖局到底如何得罪了月离门?”
“还用说吗?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江湖上的事,说不准哪里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
“不过听说,天马镖局安然无恙啊。”
“说是有一个管闲事的少年出现,把月离门的人全打跑了,最后还惹来了官府的人。”
“什么啊,你们的消息太不灵通了,那不是什么管闲事的少年,而是天马镖局的人。”
“真的?”
“有人亲眼见到,那少年进了天马镖局便再没出来,自然是镖局中人了。而且,他打跑的也不是月离门的人,而是月离门的人带的打手而已。”
“我就说,堂堂月离门怎么可能败于天马镖局之手?”
“所以说,月离门在本城开设分坛没一个月,便先立了威,今后这辰北城中的江湖事谁说了算,大家可都明白了吧?”
风宇微微皱眉。
果然是月离门。
门内竟然在此处开设了分坛,是巧合,还是裴渡有意为之?
不可能是有意,应当是巧合。分坛分设之后,裴渡才知城中亦有天马镖局的分坛。他恨爷爷打跑裴光明坏了他的事,所以便要分坛报复天马镖局的分局。
真是小人!有种冲我来,冲旁人算什么本事?
他微微皱眉,唤来小二,问清了月离门分坛地址之后,便结账而去。
月光如水,流淌四方。
月下少年,健步如飞。
他心中满是怒火,脚步因此更疾、更快。
不片刻间,已然到了城中月离门的分坛。
分坛之中,此时亦是灯火通明,大堂之内歌舞升平,两人同桌而饮,满脸的得意。
那两人,一人四十余岁年纪,气息沉稳,乃是月离门辰北城分坛坛主,章天泽。
另一人,三十余岁年纪,满面笑容,把酒言笑间,不着痕迹地奉承着章天泽,却是辰北城分坛的副坛主,付贺。
“坛主,今日咱们为门内立了威,又完成了裴长老的嘱托,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付贺举杯欢笑,“这两件都是大功,不论是长老会还是掌门殿,都要奖励咱们分坛。这可全是坛主您领导有功啊。”
“功劳,自然也有副坛主一份。”章天泽微微一笑。
付贺大喜,举杯敬了章天泽一杯。
“只是那些家伙,怎么还没有回来禀报事情进展?”章天泽放下杯,随意问道。
“这还用说?”付贺一脸淡定,“定是砸了天马镖局,得了不少好处,此刻去喝花酒了。”
“这天马镖局实是不知好歹。”章天泽哼了一声,“想要攀咱们月离门的关系,那应该与掌门殿长老交好才是,却巴巴地靠上了个风宇,不知风宇正是掌门殿的眼中钉?”
“这是他们瞎了狗眼认错人应有的报应。”付贺说。“这次得罪了裴长老,我看他们这镖局也就开到头了。将来总有一天,他那总局也必如这分局一般。”
“到时什么马腾,什么马千里,统统要跪在裴长老面前求他网开一面。”章天泽不无得意地说,“那时,他们定会后悔当初和风宇攀什么关系。”
“没错,一定悔得肠子都发青呢!”付贺哈哈大笑。
可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只怕你们两人,却先要悔得肠子发青!”
“什么!?”两人面色一变。
但章天泽毕竟是分坛坛主,却是沉稳,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付贺则呼地站起,大喝一声:“有胆出来相见!”
一挥手,那歌姬舞女立时惊慌退下,而几十个武者,则自大堂四处冲了出来。
脚步声响,一个少年的身影由远而近,由外而内,走入这大堂之中。
灯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照在他那冰冷的眼中,反射出一道道寒芒。
那光,观之令人心悸。
“风宇?”章天泽一怔,脱口叫出少年的名字。
“你认识我?”风宇看着他,冷冷问道。
“门中有名的废物,有几人不认得?”章天泽冷笑。“我好歹也在月离山中呆了十几年。”
“这便是那废物?”付贺指着风宇问章天泽,随后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裴长老找你还找不到,你却自己送****来了!来得好!”
说着,大步向着风宇走去。
“今夜,我便替裴长老除了你这不懂事的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