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的尹大人可笑,趁机攻击者可笑,八王秦震已然落到这步田地,要靠众人集智应对,却仍对众人摆高高在上的架子,更可笑。
这样可笑的一群,如何能斗得过徐重云?如何能斗得过十三王秦离?
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但死是已经注定了的。
“十三王过去,一点也不引人注目,温和懦弱,不敢参与争位之事,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雷霆手段?”尹大人说。
为怕别人再指责他卖关子,所以自己急忙解释:“却是因为最近,他与长乐侯徐重云走得近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徐重云为他谋划出来的?”秦震动容。
“自然!”尹大人急忙点头,“徐重云这人,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不为外物所动的架势,其实他的为人下官还是多少了解的,按他的话说,那是‘心中有天下’的。”
他嘿嘿一笑:“这种话解释开了,便是有野心而已。但他终只是一介侯爵,天下如何与他何干?那么他若想实现抱负,便只能攀附于诸皇子。而殿下您已然有幽云侯辅佐,他若投入您的麾下,也只能是平分秋色,显不出本事来,所以……”
“所以他便引诱十三弟参与争位之事,为的,就是当新皇的开国功臣?”秦震问。
秦震是聪明人。
应该说,任何一个能站出来参与争位的皇子,都不是傻瓜笨蛋,而秦震这些年能占据上风,更是因为他有过人之处。
这种事不想也就罢了,有人提了个开头,他自然能想到结尾。
“尹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对付徐重云?”他不等对方回答,便接着问。
“对对对!”尹大人急忙点头,“就是这个釜底抽薪之计!”
“殿下,这确实是好机会啊。如今徐重云身在帝都之外,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有人见秦震已然动心,已然上心,已然似乎有了决心,于是急忙抢着建议,以求争功。
“不错!”聪明的不止他一个,立时有人点头接口抢过话头:“而且幽云侯也在帝都之外,却正方便咱们行事。殿下只要传信过去,让幽云侯组织人手,半路伏击徐重云,徐重云必死无疑!”
“他这一死,十三王就失了依靠,到时这朝堂还不是控制在咱们手中?”有人抢着说。
“幽云侯家逢惨事,以他的性格,必能将满腔悲愤化成力量,只会变得更加凶狠,他一出手,徐重云断无生机!”有人忙说。
“所以殿下当通知幽云侯,是徐重云与外人勾结,才能害了郎氏一家!”有人争着说。
七嘴八舌,众人一通争抢,急得尹大人满头大汗,却再抢上不话头。
秦震却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点头。
风宇伏在窗前,仔细聆听,眉头渐渐深锁。
这群小人也不可小看。以争利为生命的人,你可以看不起他们,但绝不能看轻了他们。他们就如同一只只眼睛发绿的饿狼,比天下任何猛兽都要凶悍。
凡是挡在他们争利之路前方者,不论是什么人,都只会被撕得粉碎,连骨头渣也不剩一块。
此计若成,徐重云怕真要危险。
但好在,他就在窗外。
众人密谋,开心欢乐地你一言我一语。所谓众志成城,秦震一句句地听着,脸上渐渐也露出了笑容。
最后,他总结诸人之言,再集众人之智,一起立了一套计划,堪称完美。
但可惜,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全入了风宇的耳。
风宇坐在窗外,翘着二郎腿,把所有吃喝全都取出了出来在在屋顶摆手,把酒赏月,舒适惬意地聆听着别人的阴谋诡计,突然觉得里面讲的比茶楼里说书先生说的书还要好听,还要精彩。
许久之后,阴谋诡计终于成形,风宇也将酒喝光,肉吃完,收拾好了残留之物,等着对方这密谋之会散了,便也悄悄地再溜出了王府。
王府之中,某一座小楼中,有一位白发老者眉头深锁。
“师父,您这是?”
一个年轻人恭敬为礼,低声询问。
“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的。”老者说。“我要再看看府中大阵。”
“是。”年轻人点头,小心地自屋中官阁内,取出一张散发着符法气息的图来,慢慢在老者面前展开。
老者闭目,周身散发出道道符文,与那图相融,图上立时浮现出一座大阵,便与笼罩王府的那大阵一般无二。
老者睁眼,仔细地看了良久,终摇了摇头:“也许,只是为师多心了吧。”
“府中大阵,是集两百符师之力,建了半年之久而成。”年轻人一边收图,一边微笑。“而且师祖还请来了数位高级符师,用数日时间一同构建了核心大阵,就算是与师祖实力相当的高级符师,也不可能将大阵如何,又怎么可能有失?”
“嗯。”老者点头,尴尬一笑:“也许,是我老了吧……”
当王府的守护符师在那里自怨自艾之时,风宇却已然离开王府,沿着长街一路奔行,来到了长乐侯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