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一口饮尽盏里的残酒,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道:“有罅隙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就这样白白地溜过去?”
汝阳王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话清河郡王却不在乎商成与张朴不和,他和张朴是对头,前月朱宣主持的那个《对核土地田亩告事》刚刚布告天下,他就断言“今时朱仲宽之种祸,他日必贻害四方”;其实这话后面还有一句,“大赵之乱,自张伯淳始”这话说得实在太重了,又很有几分谶语的意味,因此没有人敢四处传扬,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直截说道:“子达,你可以缓上一段时间再提嘛等张朴卷起铺盖卷滚蛋了,你再上奏朝廷,这样,不仅事情依旧能办成,还能让上去的宰相记下你的人情”
商成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就是没时间啊每年的五六七三个月,去东倭最方便尤其是六月底七月初,是东南季风和东南洋流最强的时候,这个时候下海去东倭,走南方航线只需要七到十天就能在东倭的本州岛登陆,不出意外的话,十五天之内就能解决藤原氏,从而实现东倭方略的第一步假如错过这段时间,因为风向和洋流的缘故,就只能走北方航线,从明州出,经登州到高丽,再由高丽到东倭,这条路,光是海上就要行走一个月一一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要是高丽那边的联系稍微跟不上而错过风信,就只能等到明年”他停下了话,把几位王爷挨个望过去,最后又转过头看着清河郡王,慢慢说道,“谁知道明年是个什么光景?”
没有人说话
“只有抓住眼下,才是最关紧的”商成继续说道,“眼下北边突竭茨人忙着舔伤口,南边萧老将军还没朝南诏动手,京城里又安静,恰好是个四方没事也没人跳出来生事的时候,打东倭正是其时况且,宰相公廨正在为清查田亩隐户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巴不得有点事情生,以便转移人们的视线,所以肯定会大力地支持”
众人想着其中的道理,都是点头同意谷实说:“我看,宰相公廨也是没办法了就算是没有东倭的事,他们也干不长久,所以即便东倭这一仗打输了,他们也就是请辞的结果而已,最多也就是提早几个月可要是赢了呢?要是在东倭找到了金山银山呢?”
“那张伯淳这右相就必然会改任左相了”汝阳王笑着说道,“有了东倭的胜仗,再有了金山银山,要是萧坚再在西南好好胜上一两仗,那他张伯淳就是咱们大赵的名相了他青史留名,咱们大家财,皆大欢喜嘛”又惋惜地对商成说,“只有子达,你是没什么好处的功劳都是别人的,财也是大家的……要不,咱们大家给子达留上一大股?”
清河郡王先表态:“这事没什么可说道的还有谷鄱阳他奔波劳碌一回,也要分一大股”
大家都点头同意当然,所有的股金里最大的一股肯定是东元帝的;这一点大家心头都很清楚只是现下还没来得及把事情告诉天子,也不知道天子最后能拿出多少钱,所以也就没人提具体会分给商成和谷实各自多少的分额一一肯定不能比天子多就是了不管东元帝最后会拿出多少钱,总之,谁的股都不能比天子多
商成笑着拒绝了大家的好意理由是他没钱他的钱一部分投在航海技术开上,还有一大笔预备要送去应县的封国,那边要花钱的地方多
不管商成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几位宗室都笑着接受了他的解释宗室不能揽权,又不能带头破坏朝廷制度去兼并土地,爵位还不能子子孙孙地继承下去,为了子孙的福祉,只能在经营上想办法,因此他们比寻常人加地看重一个“利”字商成让出一大股,宗室里当然就可以有多的股可以分配,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们也因此而加地感激他
清河郡王心头畅快,忍不住就多喝了些酒,说话也就愈加地没有顾忌他先称赞了商成,感谢他替宗室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大问题,随后就开始大骂张朴和朱宣不是东西他确信张朴就是个奸相,而朱宣这个蠹就是张朴的帮凶
这个话题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在座的全是大地主,对《对核土地田亩告事》都是恨之入骨,于是纷纷指责这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文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