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了小女孩两眼,见她满脸灰垢,几乎已辩不出她原本的样子,眼下事情紧急,这救命之恩只怕是难报了。少年幽幽一叹,道:“你赶紧找个地方洗洗,别教人发现,免得引人杀身之祸。”如此嘱咐了一句,少年一个纵跃,没去了身影。
木屋的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在救火,小女孩悄悄地躲过人群,在离木屋不远的一个小水塘里掬了把水,正准备将脸洗洗。
“许慎言!”一道恼怒而又压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小女孩心中大喜,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立在她的身后,正是她的兄长许慎行。“哥哥……”
“许慎言,你不要命了?”许慎行沉静的脸上带着些许仓皇,一把将妹妹拉到角落,瞅着没有旁人注意,才低声叱喝道:“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仔细我告诉爹爹!”
他排队领吃食的时候,听附近难民私下议论地保家进小偷了,啥也不偷,就偷药,他就知道不好了。据当地的百姓说,那地保平日里作威作福,常以猥亵幼童为乐。他急急忙忙忙赶去,果然,他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正被那地保逮了个正着。那贼眉鼠眼的地保,正想对慎言下手。他当时头脑一热,一棒子将那地保打翻在地,拉了妹妹就跑。本以为妹妹会安份些,谁知道一眨眼,这丫头又去木屋那边闯祸了。
“哥哥!”许慎言小脸一紧,敛去了笑容,她苍白着小脸,小手紧紧地拉着兄长的衣角。委屈道:“我不想爹爹出事!”她从地保那里偷了药,想去木屋那边再弄点粥。
“不想爹爹出事,你就可如此莽撞?”许慎行狠狠地瞪着妹妹,气道:“那地保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万一你出了事,你叫爹娘如何是好?”
“哥哥……”许慎言低下头,抿嘴不语。她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晓得地保坏心。只是,难民所的大夫说药物告罄,这方圆数里,也就地保那里还有备存的。爹爹体弱,缺的正是这一味药物。
许慎行又是心疼又是气恨,却也舍不得再指责妹妹,活着,就好!许慎行上前两步,将妹妹身上的熏灰仔细地又清理了一遍,这才将身后的妹妹护得紧紧的,转身去了一边的茅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