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忠站在一旁,欣慰地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眼角隐约闪烁着水光。
“老夫人言重了!是安哥儿容姐儿自己懂事。就没让****过心。我可不敢居功。”许慎言笑道。
“许姑娘过谦了,若不是你,当年安哥儿和容姐儿,能不能逃出长兴都是两说。你可是我们余家的恩人,居功至伟大啊!”余至忠深深地朝许慎言深深躬身一揖。
“余大人,万万不可如此,阿言受不起。”许慎言哪里肯受,急忙躲了开去。“顾老太太对我家有恩,我照看安哥儿容姐儿也是本份,应该的。”
顾珉安瞧着外祖与许慎言之间这番客套来客套去,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不由插嘴道:“不是说要去看妹妹的住处么?”
顾琬容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将之前那点要和许慎言离别的伤感忘得干干净净,拉了余老夫人就要去清韵阁。“对对,外祖母快带我去!”
余家二老高兴的合不拢嘴。
顾珉安与许慎言落后几步,瞧着妹妹与外祖父外祖母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与亲人的团聚的喜悦却因为要与许慎言分离而冲淡了不少。
“姑姑,如果我们一直呆在李家村多好!”那样,就可以和姑姑一直在一起。
许慎言脚步一顿,道:“安儿,这世上除了容儿,与你最亲的,便是你外祖了,二老中年丧子,膝下空虚,你在二老跟前尽孝,却是为人子孙的本份。”
“可是……”
“没有可是……”许慎言斩钉截铁地堵了顾珉安的话。“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外祖多年为官,总认识些名儒大家,有助你的学业。”
“便是没这些名儒大家,我也可以自己努力……”顾珉安还想辩驳。
许慎言冷笑一道,道:“安哥儿,你忘了我们为何离的李家村?没有户籍,你这一辈子别想科举,没有户籍,你这个世家子弟什么都不是?我们在李家村那个庄子田地都是租的,你要一辈子那样下去?”
顾珉安咬了咬唇,没有吱声。许慎言又道:“你外祖如今虽是闲散在家,但好歹也是朝中元老,总有些根底在,给你落实个户籍总不是难事?落实了户籍,无论你是科举入仕也好,举荐入仕也好,总也有个好前程!”
“入仕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顾珉安闷声道,语气不由有些尖锐。
许慎言微微一怔,脸色不由有些难看。“安哥儿,你不是三岁孩子,这是你的前程,与我何干?”
“你这是要和我们断了关系不管我们了是不是?”顾珉安本觉得自己说错了,正内疚着,却听得许慎言来一句与我何干,顿时又恼了,更是口不择言,道:“这些年,是我和容儿拖累的你,你现在好不容易把我们甩开,自然巴不得和我们断了关系。”
“顾珉安!”许慎言厉声喝叱道,又怕被余家二老听到,极力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真要这么想,那倒不如随了你的意,从此往后,我们……”
“不!”顾珉安见许慎言真的动了气,顿时又软了。“姑姑,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你呀,自己好好去想明白,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许慎言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再大的气也生不了多久。“好了,赶紧跟上,别让你外祖他们瞧出端倪来,免得惹他们伤心。”
前面,不知道顾琬容说了什么,把余家二老逗得哈哈大乐,抑郁多时的余宅,因为顾琬容的活泼开朗,多了几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