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气急,她绕过千仇,指着漠河说道:“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千仇的手指搭在腰间的长刀之上,微微一颤,然后默默地抬起眼皮:“那又怎样?”
“他是漠河,他是我们曾经的队友,他的身上,为你挡下的伤疤至少就有七处,叶千仇,这些你都要装作看不到吗?”
千仇的右手猛地攥住手中的长刀,莹绿色的火焰瞬间喷涌,很显然,方雯的话语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千仇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又冷冷的收刀回鞘:“但是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漠河回来,一切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什么?”方雯微微一怔,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千仇会说出这样的话。
“通缉令是副主教大人下达的,这件事情,就是三位长老也无权更改,你这是在做什么?逼着主教大人承认自己错了?当着整个天玄国教的学生的面前,撤回通缉?”千仇手指的青筋根根倒竖起来:“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会……”方雯错愕的站住了,她怔怔的回头看了一眼苦笑的漠河,又看了一眼千仇,头一次,她才意识到,夹在两个曾经为自己挡风遮雨的男人中间的自己,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漠河身中化血大法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你以为我不想救他,我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死去?”
“那你为什么……”方雯的心彻底的乱了:“为什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这件事不能改?还是告诉你漠河死定了?学院现在面对着天大的麻烦,比起漠河,那个折磨漠河致死的背后凶手才更重要,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嘛?”
“你是说……血神宗?”方雯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双眼之中的泪痕层层叠叠的落下,惹人心疼。
千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副主教大人亲自挑选了十个学生,要让他们穿越天雷鬼蜮,将他们投放到血神宗的发源地去,只有从那里,我们才能找到克制化血大法的手段,只有在那里,我们才不会让漠河的牺牲变得徒劳。”
千仇指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还有好奇的透过来的目光,指着他们,问道:“而现在,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不希望……”方雯说不下去了,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委屈的蹲了下来,肩膀不断地耸动,很显然,正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好了,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啊。”漠河伸出手,试图摩挲一下方雯的脑袋,可是他看了一眼自己千疮百孔的手,又颓然的一笑,自讽道:“我都没法替你擦眼泪了,快起来吧,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漠河。”千仇重新开口,他正色的看向漠河,认真的说道:“听我的,不要等老师回来了,老师们现在在灵决神殿,那十个孩子现在连灵诀殿的广场都离不开,任何人也不能靠近,其中,就有叶空那家伙。”
“叶空嘛?”漠河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的说道:“是他,那个你的小表弟。想不到三个月不见,他就可以争取到这样的机会,真是不错。”
漠河说着,忽然伸出手,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佩轻轻地解下,然后团起来递给千仇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帮我将这个交给他,恩,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转一句话,就说我很看好他。”
千仇默默的将这个项链揣在了怀里,那是一个做工很粗糙的南海观世音玉雕,是漠河的母亲亲手雕刻出来的,他从未离过身,现在,却将这串东西交给了自己,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闪开闪开!漠河师兄呢?我师兄,我……”
人群之中再度传来一阵骚动,很显然,漠河的回归,在整个天玄国教,引起的动静并不小,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顺着人群挤了上来,还没站定,先仰头灌了一口酒,哈了一口酒气。
“宝铭师弟!”漠河招了招手,示意这个嗜酒如命的师弟,自己在这里。
唐宝铭晕头转向的看了半天,才看到漠河冲自己招手,当即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酒就立马喷了出来,他看着后者,愕然地说道:“师兄?”
“是我!”漠河一副就知道你会如此的模样,摊摊手:“好像,现在我成了当初最讨厌你的样子。”
唐宝铭脸上的笑容却是迅速的一敛,他快步上前,掌心一翻,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就被他捏碎了药衣,顺势拍进后者的嘴里,而后,双指并拢,飞快的在其胸腹上快速的连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