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笑声，自胸腔震震而出。

亏得妖月本就是个脸皮厚的，当下也不恼，板着小脸斜睨了虚无一眼，道：“分明是我看某人太过孤寂，这才舍己陪人！”

虚无哈哈一笑，伸手将妖月揽进了怀里，琴声戛然而止。

整个山涧顿时便无限幽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便只余轻风吹拂，飞瀑洒落的声音，以及，两颗相依的心跳声。

妖月伏在虚无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突然道：“不是说，神仙是没有心跳的么？”

虚无微微一愣，低头问道：“你何处听来的？”

妖月偏首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想不起来了，兴许是我记错了！”

虚无只是笑，轻轻地抚着她那一头银发。妖月觉得无比受用，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了开来，无一处不妥帖。她轻轻地环着虚无的腰身，道：“你何处寻来这一个地方，虽不如昆仑，倒也清静，也不失为一处隐居佳所！”

“你喜欢此地？”虚无道：“你若是喜欢，咱们便多住些日子。”

“你将昆仑六子全带到了此地，你自己又多时不在昆仑坐阵，不怕昆仑山上造了反么？”妖月道。

“你以为昆仑山上有几个妖月？”虚无轻笑道，带着浓浓的促狭之意。“在你上昆仑之前，我昆仑山上可是一片安静祥和……”

虽然安静祥和，却也孤寂清冷……这一句，虚无却是没有说出来。

妖月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思，嗔道：“一潭死水便是一潭死水，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没有我，昆仑上下，能有这么热闹么？”

“唔，热闹倒是热闹了，若不是我及时将你圈进福地三百年，只怕昆仑上下就要……”虚无正应着，突然就断了声。

妖月亦跟着沉默了下来。

哪怕他当时将她圈进了福地三百年，可是，乍一出来，她就搅得昆仑血雨腥风……舞鹤生生因此而丧了命……

两人同时都想起了舞鹤，也就是如今的白凝雪。

妖月心里便有些发虚，道：“你怪我吗？”

虽然当时是舞鹤因妒生恨，主动挑起争端，而她是出于自卫，这才伤了舞鹤，累及性命。可到底与她脱不了关系。以往不觉得对舞鹤有所亏欠，可如今与虚无走到了一起，却反倒对舞鹤有了几分怜悯之心。

虚无摇头道：“一切都乃天定劫数，舞鹤修行了数千年，却仍做不到心静如水，本以为经了此生死之劫，有所改善，没想到反倒却滋生戾气，也不知她将来会如何……”

终归是随着他修行了千年的弟子，虚无每每想起，难免要代为可惜，因此才化了名，去西华做了国师。只是，他这些年的努力，显然是见效甚微。

白凝雪虽然没有前生的记忆，却仍是没能走出前生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