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最终金戈还是想通了、明白了。史乘桴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金戈还想:来了这里之后,他身体里的懒筋,一定会被史乘桴一根一根抽出,直至最后一根不剩。
等到他已经想通的这个时候,史乘桴和那名家丁也早就走到前方好远处去了。若不是月亮大,有路灯,加之他眼力好,他都有点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名家丁也是泉池山庄的副管家,名叫伍进。伍进跟史乘桴走着走着,忽然,史乘桴又问他,“小姐睡了吧?”
伍进轻轻点头,答:“睡了。”
史乘桴又漫不经心问,“那最近这几天她安份吧?有没有好好写字、好好背书?”
伍进又想了片刻,而后脸上浮现几分为难的神色,说:“安份,还算安份。至于写字背书嘛,这就……”说着说着,他将未说完的直接哽咽下去,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最近这几天,他压根儿不曾就见到他们家小姐提笔或拿书。
因为伍进的支支吾吾,史乘桴又不得已的停步。
“她没有按照我安排的写字背书?那她这几天在干嘛?”他问。面容变得严肃,语气变得凶冷。跟向伍进兴师问罪似的。
伍进不禁微微低头,用很虚怯的声音再回答,“她总在东面的假山上或竹林里……捉小鸟玩呢。”
这下子,史乘桴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千变万化了。他瞪大眼珠子,忿恨的盯着伍进,还捏了捏拳。
他既想打人,又想发笑,当然更多的是无语。
“她捉鸟?你们让她捉?她要是摔了磕了碰了跌了怎么办?你们担待得起吗?”他质问伍进,怒目中尽是火光。
伍进也变得战战兢兢,不过依然连忙回答,“庄主,小姐玩的时候,卓焱和冯衍一直寸步不移的看着,她不会摔了磕了碰了跌了的。”
史乘桴的火气这才消气一丝,拳头松开,身子再次站正,冷哼一声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写字背书绣花,捉什么鸟?谁叫她这么玩的!”
反正他打算明天好好教训他的女儿史如歌,并且以后再也不惯着她了。愈是惯她,她的行为愈发不像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也愈发稀奇古怪。反正趁着她现在年龄还小,还只有八岁,他得赶紧给她纠正陋习。
史乘桴极少生气,每一次生气,差不多都是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史如歌。对于这一点,泉池山庄上上下下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么多年,泉池山庄一直都没有女主人。史如歌是谁生的,从来都没有人清楚,更没有人敢问史乘桴。但是大家都很肯定,史如歌绝对就是史乘桴的女儿。
史如歌的长相像极了史乘桴。她生气时的表情、说话时的神情,跟史乘桴如出一辙。她简直就可以称之为女娃版的史乘桴。
现在史乘桴忿气难平,伍进便将头低得更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老老实实而安安静静的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金戈又跑步追上来了。他的脸上泛着灿烂的笑,正要张嘴喊史乘桴。
结果,他看见史乘桴好像浑身冒烟。
他的笑容自然立马凝敛,嘴巴也跟着紧紧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