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周芬刚想接过,哪知沈环又将手抽了回去,转身道:“算了,我还是再试试吧。”周芬深吸一口气,硬声道:“殿下身子金贵,还是奴婢来吧。”说着,周芬便欲上前抢过,不料沈环突然又转了回来,口中道:“好吧好吧……”这下两人撞了个正着,周芬疼地一咧嘴,沈环却是唉哟哟地叫了起来。
闻声,飞烟与歌阑立即从门外赶了进来,就见沈环将指头含在嘴里,一脸委屈的模样。两人看了周芬一眼,周芬也皱着眉头,“殿下怎可作此姿态?”沈环连忙将手指拿了出来,然后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垂着眸子有些难过的模样。有时候嘛,无声胜有声,少语胜多言。
果然,歌阑开口道:“禀周姑姑,眼下已近用膳之时了,殿下也需梳洗一番才是。”周芬冷哼一声,“果然是当主子的命!”说完,周芬便冷着脸色径自出去了。歌阑向沈环一礼道:“殿下可有哪里不适?”沈环故意顿了顿,然后才摇了摇头,手也不自觉地握了两下,道:“没事。”歌阑躬身道:“那奴婢去打水来伺候殿下梳洗。”
说完,歌阑一礼便退了出去。沈环不由地看了歌阑的背影一眼,她方才还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歌阑倒是有点意思。周芬那个老婆子方才将屋里的人都支到了外边,独留她们两个人而已,还不是想借着刺绣的时候给自己点颜色瞧吗?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也猜不透她的意思,索性不入她的套便是了。
她方才也是故意转来转去,那针尖早已被她调了个头,被刺到的其实是那周婆子。只不过嘛,这绣花针划来划去,双方都被刺到也不奇怪,加之自己这个“性子”,周婆子又是个喜怒于形的人,哪里会想这么多。看方才,她只管着自己含手指的动作不雅,便知道她没有多想。
飞烟扶着沈环坐下,然后斟了杯茶递给沈环,眼睛却是暗自打量着沈环的手,只见沈环翘着方才那个指头接过茶盏抿了两口便皱眉推回给了飞烟,“我实在喝不惯这味,以后还是拿白水给我喝吧。”飞烟垂了眸子,应声道:“是,奴婢这便去换过。”
走出门外的飞烟不禁摇了摇头,一定是她想多了。新后也不过十四岁,又是生长在这样的家中,怎么可能有那么深沉的心思?
沈环说打从今往后只喝白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茶味冲,颜色浓,别人要做手脚实在容易。但白水就不同了,好歹有色的过不了,有味儿的也过不了。沈环原本还想着进宫了以后才要防着,哪晓得眼下就得一日挣一日的命了,她都这模样了,那些人还挺看地起她,无非就是这个惹祸的后位啊!
后边的窗外突然传来两声微响,沈环看了一眼守在外边的人,打了个呵欠走到后边的窗前,缓缓推开一条窗缝。果见灰头土脸的大丫正蹲在窗下,也不敢说话,只皱了皱眉头,意思是问她还好不好。
沈环憋住笑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好。随即大丫摇了摇头,意思是她觉得不好。沈环只是一笑,门口传来响动,大丫立即将头埋了下去,沈环也就关上了窗。呃,她怎么有种偷会情郎的感觉?还如此的心有灵犀,她也是服了自己了。
“奴婢服侍殿下梳洗。”歌阑并两个小丫头端着水盆面巾走了进来,沈环也就走回桌边坐下,任由她们三个侍弄。沈环有些享受地点了点头,至少,还能做几回由人伺候的老爷!享受了一阵,沈环便状若无意地道:“我看周姑姑挺能干的,宫里的贵人肯定都很喜欢她。她来伺候我,是不是受委屈了呀?”
沈环也不过随口一问,歌阑却已答道:“回殿下的话,周姑姑原是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殿下是后宫之主,周姑姑不会委屈的。”“哦!”沈环心中暗想,原来是太皇太后的亲信啊!看来太皇太后还不止是不喜欢她这么简单了。该不会这么狗血,她有什么亲戚也在后宫,想做这个皇后吧?沈环想想都不寒而栗。
沈环稳了稳心绪,又问道:“那……何姑姑从前也是伺候太皇太后的吗?”歌阑摇头道:“不是,何姑姑是伺候过皇太后的。”原来不是同一个主子,沈环也不知道这口气要不要松,眼下还敌我情况未明。况且,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最难调和的,自己又不是她选中的,还能喜欢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