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潇泽再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道:“贤妃也算是朕后宫里的老人了,也一向识大体,是该晋一晋位分了。待会儿你便拟旨,再挑几个尊号呈到皇后那里,章贵妃自入宫以来,尽心打理后宫之事,也该封个尊号了。再有,章贵妃诸事操劳,便让贤贵妃也跟着一同打理后宫之事吧。”吕鸿心中大喜,连忙应声而去。
乐潇泽看了一眼身旁郑姬掩在袖中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坐下,道:“你再等等,朕也想办法给你个封号。”郑姬摇头一笑,“圣上还不知道贱妾的心吗?贱妾不在乎这个的。”听着郑姬的话,乐潇泽的思绪又是一怔,随即与郑姬玩笑起来,眼中的笑意却已不知不觉淡了几分。
“咱们殿下也是奇怪,这满匣的首饰偏没有几样喜欢的,整日只摸着一块凉玉玩耍罢了。”红螺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簪子,见歌阑不回答,不禁抬眼望去,便见歌阑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带锁的小匣子放进了一个带锁的屉子,然后郑重地将外面的柜门锁了起来。红螺不禁奇怪道:“歌阑姑娘,那匣子里又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的?”
歌阑走过来,同着红螺一起擦拭其他的首饰来,“是一对凤血玉镯,历来是东君国皇后的象征,殿下大婚后,皇太后便着人将镯子送了过来。可殿下平常也不爱佩戴这些,所以只能收起来,但又需每日检查,切莫出了纰漏。”红螺一点头,“原来是这样。”
沈环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尊号,最后手指一点,“便定这个康字吧,本殿看贵妃一向柔柔弱弱的,真害怕风一吹她就被吹跑了。”“……”呈递的太监可不敢接这话,于是便道:“奴才领命!”眼见那太监收起一应东西拜礼退了出去,一旁的惠妃何令筠不禁道:“这下宫里便有两位贵妃了,真可谓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才好。”沈环道:“鹤立鸡群可就没意思了。”“贫妾看殿下是唯恐天下不乱……”说着,顺妃唐春燕话语一顿,又道:“不过嘛,孟贤妃本与章贵妃便有隙,如今倒是更有好戏看了。”沈环看向唐春燕,“听你这话,似乎两人之间还大有文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闻言,何令筠与淑妃霍琳琅都看向了唐春燕,她们二人比沈环进宫也早不了几日,是以也不曾有所耳闻。
唐春燕放下茶盏道:“这事儿,还得从两人未进宫前说起。想来殿下也已经知道,那孟贤妃的父亲如今平步青云,便是因为巴结着那宦官吕鸿的缘故。可殿下却不知道,那孟大人最初其实是戚党一流。”闻言,沈环倒真有些诧异,“如此说来,孟家应该与章家极其交好才是。”
“本来应该是这样。”唐春燕道:“那孟大人虽然唯唯诺诺了些,能力也不算拔尖,但眼光还是不错的。太皇太后的两个弟弟在先朝便已封侯,底下子嗣也多给予极好的官位,但认真算起来,太皇太后的二弟贞宁侯却更与太皇太后亲厚些,毕竟那延昌侯与太皇太后非是一母同胞,不过庶弟而已。”
唐春燕接着道:“那孟大人便极力地结交贞宁侯,别说他为人还算细心,很快便与贞宁侯引为知交,倒也受了贞宁侯不少的好处。后来,贞宁侯的嫡长孙准备娶亲,倒还将孟大人的女儿也就是孟贤妃的姐姐也作为了人选之一。本来孟家的女儿也是极有希望的,谁知章贵妃轻飘飘一句话,便将这事儿给否决了。”
淑妃霍琳琅道:“却不知章贵妃当时说了句怎样的话?”唐春燕一笑道:“那时的章贵妃与殿下也不过一般大小,她当时说的是,‘欲引狼入室乎?欲与小人共谋乎?’”沈环啧啧道:“章贵妃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唐春燕道:“她那时又有庄明县主的封号在身,又早已协同母亲打理贞宁侯府之事,她说的话自然有分量,况且……她说的也不完全错。”
唐春燕摇头一叹道:“当时可是在宴上来者,那孟大人听了,当场便黑了脸色。更可怜的是那孟贤妃的姐姐,当日也在宴上,本也不干她的事。可这事儿传了出去,最后竟传成了什么孟小姐不贞所以被贞宁侯府嫌弃,还有她有隐疾什么的,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后来,孟小姐不甘受辱,便自尽以证清白了。”
沈环听了,也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女子,明明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到最后却要由她一个弱女子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何令筠道:“我看,说不定那些谣言便是从贞宁侯府传出的,也未可知。”霍琳琅道:“这倒应该还不至于,可能是有心人在当中搅和,但到底是在哪一层利益的,就很难说了。”
沈环道:“也就是说,自这件事过后,章孟两家便形同水火,而孟家也就转而投向了宦官,成为了阉党一流。”唐春燕点头,“没错,正是这样。加之章贵妃自小便出生高贵,骨子里便透着一股清冷自傲,甭管谁瞧见了,想来都不会有好感,又何况是孟贤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