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梁秋月也知道自家主子这两日心情不好,所以都拣着些好玩的事说给金氏听。似乎自从皇后进宫后,梁秋月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有了些变化,至少,知道该引着主子不要太压抑自己了。其实,很多时候,金氏光听了皇后的一些事,便已经够乐了。只不过这几日,皇后病着,也不闹腾了,金氏也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梁秋月想着郑姬的事,不禁问道:“殿下,这上元宴既设在了骄阳苑,只怕那郑姬也定然会出现的,殿下可要遣人做些手脚?”金氏收回思绪,摇头道:“不必,你以为章氏那边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梁秋月又问道:“那皇后那里……”金氏道:“这主意既是皇上提的,只怕他自己也已经有了些什么想法了。咱们静观其变便是,若真如冯心所言,自然最好不过。”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难道我病了几日,你也病了不成?”沈环看向似乎瘦了些的顺妃唐春燕道:“明儿便是上元夜宴了,又要奔波去骄阳苑,你可受得住?可要我请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唐春燕含笑道:“贫妾无事,殿下不必担心,只不过这几日没什么胃口罢了。”
听了,沈环不禁一笑,“若不是你才蒙圣宠不久,听了你这话,我都要以为你中喜了!”唐春燕含笑低头,却不接沈环这个话头。恰巧婢子来报,霍淑妃与何惠妃来请安了。沈环便搁过这话头,将目光迎向了双双而入的霍琳琅与何令筠。那两人进门先向沈环拜过礼,待起身后瞄到唐春燕也在,不禁都有些诧异。
“快坐吧!”沈环笑着道:“你们三个可真是心有灵犀,竟然知道本殿今日便会‘病’好了。”霍琳琅与何令筠又看了一眼唐春燕,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们两人自然不知道上次唐春燕便有来向沈环请安,两人也并不如外间传闻地那般剑拔弩张。
殿内一时气氛尴尬起来,沈环不禁一哼道:“我怎么觉着,你们三个妃子还比我这个皇后大呢?”“那可不是?”唐春燕接话道:“咱们几个当中,殿下可不是年岁最小?”沈环道:“那好,今日你们三个来逗我这个最小的。”“那可不成。”唐春燕又道:“抢了这活儿,一会儿八宝公公就该恨上咱们了。”
沈环与唐春燕兀自逗着嘴,霍琳琅与何令筠已经醒过味来,不管皇后与顺妃眼下是真心无事,还是面上而已,她们却也该摆出姿态来了。于是两人也加入到了闲谈之中,一如从前一般,很快便笑闹成了一团。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当然,今日自然不会就这么太平地度过。很快,又有两位尊驾来请安了,可不就是被后宫众妃嫔烦地不行的康贵妃与贤贵妃两人?她们两个也是很无辜,本来最该站出来说话的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后三个,结果不约而同地病了,不说话了。可她们两个却不能像那三人这么摆驾子,于是一拨一拨地见,一拨一拨地赶,真是没点空闲。
两人也不傻,太皇太后那儿她们不敢去叨扰,皇后这里自然可以的。况且,她们自然知道皇后今日一定会“病”好的,于是心照不宣地来了丹凤宫。丹凤宫的掌事倒也没多说什么,好好地将她们俩给请了进来,看来,沈环也早就知道她们二人会来了。
“贫妾章氏!”“贫妾孟氏!”“恭请皇后玉安!”章清怡与孟慧月向着沈环齐齐一拜,沈环赏心悦目地点点头,“两位贵妃免礼!”“谢殿下!”唐春燕、霍琳琅与何令筠三个又起身向两位贵妃行过礼,五人这才分别坐下。孟慧月看了一眼唐春燕,含笑道:“这一阵不见,顺妃倒像清减了些,怎么,可是圣上太过宠爱了些?”
唐春燕回笑道:“贤贵妃说笑了,圣上向来雨露均沾,绝无特宠之例。”“不然。”章清怡道:“骄阳苑里,不就有一个吗?”孟慧月道:“康贵妃说的……可是那郑姬?”章清怡道:“贤贵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还没我这个进宫不久的清楚吗?”孟慧月淡淡一笑道:“我看是康贵妃大惊小怪了,不过一个寻常妓子而已,圣上贪着新鲜呢。”
“寻常?”章清怡嘴边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然后向着沈环道:“殿下可知道,有些个大逆不道的奴才私底下都是怎么说起这位郑姬的?”沈环很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怎么说的?”章清怡似笑非笑地道:“那边都称这郑姬为郑娘娘呢,当然,这还不止,甚至有人戏说,殿下是后宫正主,那位郑娘娘便是骄阳苑里的正主呢。”
沈环还没回答,孟慧月已道:“这些个乱嚼舌根的狗奴才,就该立即杖毙了才是。竟敢拿一个风尘女子与皇后相提并论,他们是有几颗脑袋?”“上宠下纵……”章清怡道:“那郑姬是举是落,还不只在君心吗?”沈环点点头,“英雄不论出身嘛!既然圣上宠爱,想来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