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许丰终于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方才沈环与乐潇泽眼神对质之时,许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许丰一是奇怪一向沉着的沈环怎的今日如此咄咄逼人、不知留有余地了?二也担心乐潇泽当真会当着众人的面重重责罚沈环。好在,乐潇泽并没有因为郑姬而拂了沈环的面子,这下,许丰终于相信冯心的话了,因为沈环的出现,郑姬已经不足为虑。
同时感到惊诧的还有几位有份量的妃嫔,譬如贤贵妃与康贵妃,两人自然还有看好戏的心思在。尤其当沈环毫无顾忌地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时,两人都以为乐潇泽必定会发怒,必定会维护郑姬,斥责沈环,可最后的结果着实让两人都懵了。尤其是章清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环这个皇后在乐潇泽的心中有如此重的地位。
淑妃霍琳琅与惠妃何令筠自然是大松了一口气,她们方才还真的担心沈环会有事,毕竟,如果沈环倒了,再坐上这后宫之位的人可就未必是个能通容的人了。两人一开始,的确是存了巴结、挤兑章氏之心,但慢慢相处下来,却也发觉是真的担心沈环其人了。
再有顺妃唐春燕,她自然是为沈环无事感到开心的,只是眸中又隐隐闪现一丝复杂的情绪。见乐潇泽与沈环都不说话,几位位分高的妃子也不说话,水榭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起来。沈环突然起身向乐潇泽一礼,“启禀圣上,妾身有些不适,便先告退了。”乐潇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众婢簇拥着沈环离开。
有些妃嫔见状,正想大献殷切,哪知乐潇泽也跟着起身道:“诸位玩地尽兴,朕也先回去了!”说完,乐潇泽便径自领着人离开了水榭,徒留一群心碎的佳人跪在地上恭送着愈行愈远的乐潇泽。奇怪的是,平日不怎么令众人放在心上,甚至有些厌烦的沈环不在,众人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今夜时辰已晚,乐潇泽自然不会再折腾一次送众妃嫔回皇宫,而是在岛上安排了居所。乐潇泽特意安排了两进相连的院子,一进是自己的,一进则是安排给沈环的。乐潇泽走到院门前,不禁看了一眼沈环所居的那进院子,除了一些琐碎之声,并没有听到她的说话之声或是笑声。
许丰看着自家的主子,只觉疑惑愈甚,如今主子脸上似乎没有纠结之情了,却又好像多了点什么别的情绪?那是什么呢?看来自己还要好好参研一番才是。自家的主子,怎么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令人难以琢磨了?
乐潇泽突然道:“烟花!”“嗯?”许丰稍稍一愣,立即回过神来,是了是了,这可是上元节的压轴戏啊!许丰连忙应声去着人办了。其实整座岛上还设有各式各样的花灯和灯谜,还有些表演节目来者,只可惜,看皇后与皇上这架势,怕是没什么兴趣了。
其实沈环的情绪早就缓过来了,她只是在十分纠结方才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不像她似的了。沈环坐在敞开的窗前,看着远处的点点灯火,第一次认真地陷入了沉思。忽然,夜空静静地落下雪花来,沈环不由地伸出一只手想去接那雪花,立即被歌阑严辞阻止了,“殿下,您再这么任性,一会儿又得着凉了。”
沈环不由一笑,收回手道:“知道了,歌阑管事!”闻言,歌阑不由一羞,飞烟等人便笑了起来。见沈环终于恢复了正常,何芳洁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沈环就是有这个本事,无形之中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她们这些奴仆的心中,方才之事,她们也是跟着一阵心颤,生怕沈环会有事。
另一边安静坐在窗边的乐潇泽自然听到了隔壁众人的欢笑声,不禁微微一笑,她从来就是这样,心情恢复之快永远超出别人的想象。远处陡然喧嚣起来,远处的天空中也闪现了一重又一重灿烂若星的烟花,乐潇泽甚至可以想象到此刻的她,是一副什么模样。乐潇泽向窗外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一片雪花……
“又不肯喝药,却老要来雪地里挨凉,一会儿冻病了,受累的还是我。”“你可以不管啊!我都说过了,一点小病捂一捂就过去了,是你太大惊小怪了!”
“真的要走了吗?还会不会回来?”“这具躯壳都不在了,我还怎么能回来呢?忘了吧,这予我来说不过是一场梦,对你来说也一样。”
“看这幅画像从前的你吗?”“你真的画出来了?嗯,倒有七八分相似了。”“你的真名是什么?”“还是不说了吧,难听。”“那我给你取个吧,这漫天的雪花既应景,也合你心意……”
乐潇泽收回思绪,看着窗外的璀璨与洁白,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我的玉妃,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