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上课,院中寂静,他这一叫,整个院子都听得真切,一座座学房之中,学子惊恐,先生惊讶,纷纷跑出来看。
蒋里和梅欣儿的学房就在隔壁,最先听到。两人都听出是莫非的声音,知道事情有变,惊讶中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先生要杀人!”莫非指着屋里大叫,蒋里和梅欣儿立刻冲入屋中。
那边讲课的先生,却正是对常乐极为欣赏的杨荣杨先生,紧随着蒋里和梅欣儿冲入学房中,一见石云花竟然召唤出乐兵,不由愕然,随即叫道:“石先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召唤乐兵干什么?”
“我要收拾这个目无师长,出言不逊的家伙!”石云花指着常乐,咬牙切齿地说。
“有话慢慢说,可不能动手啊!”杨荣抹了一把汗,急忙过来,挡在常乐身前。
“你让开!”石云花气愤至极,不顾一切大叫起来,那乐兵缓步向前,朝着常乐逼近。
这时,其他各学房的先生也纷纷赶来,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过来劝阻,有人挡在常乐身前,有人过来拦住乐兵,有人去劝石云花。
石云花虽然气愤难当,终不能与这么多人为敌,不得不恨恨收了乐兵,大叫:“必须将他逐出娇鱼楼,否则这先生我也没法当了!”
这一闹,惊天动地,整个娇鱼楼都知道了,所有先生学子都跑过来看,一个个在外面议论纷纷。
郑天军在外面看着,一脸惊讶,随后不由摇头而笑,心想:好个常乐,把余家搞了个焦头烂额不说,现在又跟先生斗了起来,你是天生的祸星不成?不过……石云花虽没有余家的势,但有先生的名,你得罪先生,便是背师逆道,这罪名可是不小,我倒要看你这次怎么办。
想到常乐被逐出娇鱼楼后,便再没人能阻止自己接近梅欣儿,不由又是一阵欣喜。
整个娇鱼楼都开了锅,师道楼那边自然不会坐视,片刻工夫,楼主丁寒雨和大先生陈炎路便匆匆而来。
他们一到,看热闹的学子们急忙散开,两人大步进入屋中,正在喝骂的石云花却还不住嘴。
丁寒雨面色一沉,大袖一挥:“成何体统!”
声起,震动诸人耳。
石云花这才缓过神来,急忙收敛怒意,向着丁寒雨恭敬一礼:“楼主!”
接着便眼含泪花,颤声道:“您要为我做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陈炎路皱眉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杨荣一脸尴尬地说,“就听这边有学子喊,说是石先生召唤出了乐兵要杀人,我们便赶过来了,结果真见到乐兵逼近常乐,就只好拦着。”
“真有此事?”丁寒雨双目含怒盯着石云花。
“属下是一时气急。”石云花哭着辩解,手指常乐,恨恨说道:“这个常乐目无师长,竟然当众辱骂于我,我一时气急才唤出乐兵,却只是想吓唬他,哪里敢动杀人的念?可是……这个混账东西目无尊长,楼主您可不能饶了他啊!”
丁寒雨面色再沉,转头望向常乐,沉声问:“石先生所言,可有虚处?”
“我没骂先生。”常乐一脸坦然。
“你放屁!”石云花气得大叫,“满屋学子,皆可证明!”
丁寒雨注视常乐,目中带威。
“我骂的是无耻小人。”常乐说。
“还是骂了?”杨荣低声问。
“楼主,大先生。”常乐先冲杨荣一笑,再把六弦琴推到身后,冲两人躬身一礼,“学生觉得,任何事不问前因,只看后果,都有些欠妥。敢问楼主,若见街上有一壮汉将一瘦弱者骑在身下痛打,您怎么想?”
“自然是那人恃强凌弱。”丁寒雨见常乐如此镇定,觉得此事必有枝节,于是隐忍不发,缓缓答道。
“可若是那瘦弱者调戏良家妇女在先,偷盗他人财物在后,又持刀威胁众人不许报官呢?”常乐问。
“自然是那壮汉见义勇为,当称赞。”丁寒雨说。
“对嘛!”常乐一拍掌,“不问前因,单看结果,好人不全被冤枉了?”
“那你且说说前因吧。”陈炎路说。
“别听他胡说!”石云花叫道。
丁寒雨面色一沉:“石先生,你若有理,任他说说又何妨?”
石云花恨恨咬牙,不敢再打断。
常乐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只是石先生总说我于乐道上没啥前途,我心中不服,便造出一件新乐器来证明——我虽只是小小红焰境,但一样可以造福人间,为乐道进步贡献一分力量。先生却笑我不自量,跟我打赌,说我若赢了,先生当众向我赔礼道歉,我若输了,便主动退楼回家。结果我凭这新乐器赢了先生,先生却不认账。不认账也就罢了,她毕竟是先生,我还真能让她向我道歉?可没想到她却恼羞成怒,说我先前假拙装笨,为的就是让她今日出丑,因此要把我逐出娇鱼楼。这般人品,哪配得上‘先生’二字?我不骂她,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对不起满楼好先生!”
他一番话说完,一众看热闹的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恍然大悟之余,不由觉得石云花确实过分。
丁寒雨却是目光一变,忙着问:“你说你造出了一件新乐器?还凭它赢了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