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等人,在家中连休息了数日。
他们的伤倒不重,但常乐行事谨慎,怕休息的时间短了,别人心中生疑。
此事确实如章岸所说,在白焰境强者面前,他们能活下来已经不错,竟然还没怎么受伤,这事说出去,只怕才更惊人。
休息之时,常乐也没闲着,天天跟蒋里切磋练习,武艺又精进了不少。
梅欣儿和莫非也一起练了起来,虽然远不如常乐,但经历了丁寒雨一事之后,他们都意识到了武道的重要,虽然辛苦难成,但还是咬牙跟着蒋里一起练,跟过去相比,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杨荣时常来看几人,顺便给他们讲一讲文武二道上的知识。后来有两次听到蒋里在武道上的一些见解,却不由大吃了一惊,竟然再不敢在蒋里面前论武了。
这事,让常乐对蒋里再次刮目相看。
转眼几日过,四人社重又回到学楼之中。
一入楼,便发现气氛与之前又有不同。原来诸学子见了常乐,会立刻停下拱手问好,但也只是到了近处会如此,这回却变成远远见到常乐便会停下,老实地等着常乐走到身边,就一揖到地。
搞得常乐觉得好别扭。
不仅如此——以前先生们见了常乐,也只是微笑点头致意,可现在先生们见了常乐,也会停下脚步,拱手为礼。
“这成啥了?”常乐有些郁闷。
“受人尊敬不好?”梅欣儿笑问。
“可他们这也尊敬得过头了吧?搞得我像个多不讲理的人,所有人都怕我似的。”常乐说。“这事……我有点接受不了。”
“慢慢学着接受吧。”蒋里说,“凭你的本事,将来一定会创造更多的奇迹,到时不光是学楼中的先生,只怕县里的高官见了你,也要如此恭敬。”
“受不了,受不了。”常乐嘀咕着。
原来在地球时,送个餐临走时别人说一句“小哥慢走”,他便已经满足,现在到好,整得自己简直跟万岁进后宫一样,谁见了自己都是毕恭毕敬,实在让他觉得福太大,有点烧得慌。
就在这时,陈炎路走了过来,和蔼一笑,问:“伤都好了?”
“花了好多钱,买最贵的药,这才调养过来。”常乐愁眉苦脸地说。
陈炎路一笑,也不和他讨论这个,一指师道楼:“楼主有请。”
常乐本能地吓了一跳,但旋即想起楼主已经换了新人,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
来到楼主室,陈炎路敲门后带入常乐,便退了出去。
常乐站在楼主案前,只见新楼主忙着查阅种种公文,却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不由皱眉: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再耐不住,咳嗽一声:“楼主唤学生来,不知要教导学生点啥?”
章岸缓缓抬头,打量常乐。
心中暗赞一声:好个美少年!之前在远处看已经够惊人,近看……更是俊啊!
但随即,却不由生出嫉妒之心。
上天怎么如此偏心?让你生得俊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你如此有本事、如此有手段!
哼!
身为学子,楼主亲自见你一人,便是天大的荣耀,你当感恩戴德才是。怎么,才让你站了片刻,便不耐烦起来了?
这样的学生,必须压住,否则我这楼主当个什么劲儿?
章岸面色冰冷,放下了公文,沉声问:“你是常乐?”
“正是学生。”常乐拱手。
心说:废话!不是你说要见我,陈副楼主才把我带来吗?难道你要见我,他会带个别人过来?
章岸也不急着说话,又拿起一份公文,一边看,一边说:“我听说过你的事。有才华,有能力,这很好。”
“谢楼主夸奖。”常乐点头。
“你当知道,夸奖并不能使人进步。”章岸说,“少年人生于世间,需要智者与长老不断鞭策,才能向前。你可懂?”
“就跟牛犁地似的,得老让别人拿鞭子抽自己呗。”常乐开了个玩笑。
章岸皱了老半天眉。
常乐心说:没幽默感!
随即正色道:“楼主请放心,学生定当马不扬鞭自奋蹄,一心练好神火术,壮我大夏,扬我国威……”
“扯得远了。”章岸冷冷打断了他,“先练好神火术再说。少年人,要踏实,不要好高骛远,总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是。”常乐点头。
章岸又看了会公文,才像突然想起些什么般问:“听说你结了社,叫什么四人社?”
常乐一怔:他刚来,怎么就知道这事了?
转念一想,平时四人聚一起时,倒也没少开玩笑地提这名字,许是被别的学生听到,再传到了楼主耳中。
“什么社呀。”他一笑,“就是我们四个朋友叫着玩儿的。”
章岸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朝中最可怕的事,便是结党营私。你辈少年,不思奋发图强,却整天学着朝中大臣一般搞什么结党结社的事,这成什么样子?”
“楼主,我们只是叫着玩。”常乐冷冷说道。
他已经看出,这新楼主章岸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
你给我就得接?
常乐心中冷笑。
章岸皱眉,暗想:果然是个顽劣之徒!我这些话说得句句得体,都是为你好,你可以不爱听,但公然顶撞像什么样子?
好你个常乐,我不治你,如何服得了众?
他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只是玩闹?那便好。不过要玩闹,也要挑些别的玩、别的闹。结党结社这种事,少学!”
常乐不答,只是静立。
“你去吧。”章岸拿起另一份公文,一边看一边说。“我断不是丁寒雨那样的糊涂蛋,但也不会放任学子胡来走上歧途。管你是为你好,你可明白?”
“是。”常乐躬身退下。
出了师道楼,三少年立刻围了上来。
“啥事啊?”莫非好奇地问。
“今后大家小心些。”常乐低声说,“我看这新楼主……怕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