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敲门,大声问:“何人在厕中?”
常乐在里面忍住笑,大声答:“红炎学子常乐,奉楼主之命在打扫茅房!打扫期间,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章岸在门外怔住。
常乐?
这小子……
怔了片刻,皱眉敲门:“常乐,我便是楼主!你立刻出来,我要出恭!”
“啥?”常乐假装听不清。
“我要出恭!”章岸气得大叫。
“不行啊楼主,我正打扫着呢。”常乐大声说,“这又是灰又是土又是泥又是水的,您可不能进来。等我打扫完,您再进来美美地出个恭,那多好?”
章岸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声说:“你出来!谁叫你来打扫这间茅房的?”
“不正是您吗?”常乐回答,“是您说让我打扫学楼茅房的。这间茅房,不也属于学楼?我当然得打扫了。”
“你先去打扫学生的茅房!”章岸大声说。
“那怎么行?”常乐大声答,“尊卑有别,我为了表现对您的尊敬,当然得先打扫您用的茅房才对,怎么能不管楼主,却先管学生?不通,不通!”
“你出来!”章岸气得大叫。
“没打扫完呀,等打扫完,我自然就出来了。”常乐答。
章岸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那门,手指颤抖,最后一甩袖子,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等他走远,常乐才探出头来,嘿嘿一笑:“我看你能憋多久!”
章岸回了楼主室,又等了两刻钟,这才下楼再到楼后,过去一推门,门还插着,气得他大吼起来:“常乐,你还没打扫完吗?”
“没啊。”常乐在里面答,“我这是全心全意为楼主您服务,必须打扫得一尘不染才成,以示我对您的尊敬,表达我对您的爱戴之情、感恩之心。楼主多么为我着想啊!就怕我行差走错,小惩大诫,全是为了我好,这一片苦心,我无以为报,只能把楼主的茅房打扫得如同卧室,让楼主能好好享受出恭时光。不说了,我得加把劲了。”
章岸气得直跺脚,但跺了两下,便觉得震得膀胱有些受不了。一边用着力气忍住便意,一边说:“常乐,你立刻给我出来!”
“忙着呢。”常乐答。
章岸气得脸色铁青,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常乐探头,只见他往西院方向去,知他是要到学生的茅房那边解手,刚要动,算了算时间,却不由一笑。
章岸走到一半时,各学房正好散课休息,学生们走出学房,纷纷向着茅房而去。章岸面色一沉,停下了脚步。
如厕之事,也有礼节。学生自有学生的茅房,先生自有先生的茅房,楼主等人亦有自己的茅房。自己跑去与学生站在一处,露出不文之物,那成何体统?
被学生见了自己如厕的模样,哪里还能对自己生出敬畏之心?
章岸犹豫着,想往先生的茅房去,但一想,先生们是自己的下属,自己若与先生们在茅房相遇,终也不雅。
一咬牙,转身回到师道楼后,用力拍门道:“常乐,你快出来!”
“还没打扫完呢。”常乐答。
“今日不用你打扫了!”章岸叫道。
“那不成啊。”常乐答,“您金口玉言,说打扫七日就是打扫七日,若是反悔,岂不是说话跟那啥似的了?”
章岸血气上涌,下身尿意浮滥,如大河将要决堤,隐有一发而不可收拾之势。
堂堂楼主若尿了裤子,成何体统?
章岸咬着牙,沉声说:“常乐,你出来,对你的处罚取消了……”
“什么?我听不清呀。”常乐大声问。
“对你的处罚取消了!”章岸大吼着。
正在这时,杨荣却走了过来,惊讶地望着茅房门口的章岸,问:“楼主,您说什么?”
章岸转头,又气又急又羞又怒,也不顾杨荣,厉声叫道:“常乐,快出来!”
“好咧!”常乐欢呼一声,开门而出。
章岸也不理他,夺门而入。
“楼主,工具还在里面……”常乐去拽门,章岸吓了一跳,急忙回身拉住,插好。
“到时我去送!”他一边叫,一边冲向里面的茅坑。
常乐捂着嘴忍着笑,恭敬地回了一声:“有劳楼主!”
说着,负着手哼着歌,摇头晃脑向着杨荣走去。
“你小子……”杨荣瞪着常乐,突然笑了,一拱手:“大先生我算是服了!”
“让我打扫茅房?”常乐咧着嘴笑,“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确实。”杨荣点头。
常乐一拱手:“大先生,这事您得给我作证——这可是楼主疼我,主动取消处罚的。”
“没错!”杨荣点头。
常乐笑着大步离去。
心里嘀咕着:不管你地位多高,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单位里的清洁工大姨,这道理都不明白?
分分钟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