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路满面笑容,低声说道:“跟聪明人说话,我便不绕弯了。我有幸能当上楼主,就没别的奢望了。章岸那老家伙,看不透形势,弄到这步田地实算活该。我不同,咱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同。当初入楼试时,我总归曾看好你。”
“您能不能长话短说?”常乐问。
“你可是娇鱼楼的宝贝,也是谁都不能得罪的人物,但我总归是楼主。”陈炎路笑着说,“咱们打个商量吧——今后楼中但有好事,全是你的,但有坏事,我全推给别人,总之一句话,我这楼主,全力照应着你。但相应的,表面上你总得给我面子,有什么事若与我意见相左,咱们私下聊,却别公开顶着我,如何?”
“明白了。”常乐一点头。
“那便好,那便好!”陈炎路满面笑容,“这个楼主,我既想当得长远,也想当得舒心,而你在学楼之中,不也是愿意过得舒坦些?咱们彼此关照,都得好处,何乐不为?”
“没别的事了吧?”常乐问。
“没了,没了。”陈炎路笑道。
常乐不再多言,下了车进入院中,随手关了门。
“他找你干什么?”蒋里迎了上来。
“无聊的事。”常乐说。
站在院中半晌,突然转身向外,梅欣儿追上来问:“你去哪里?”
“这娇鱼楼,我呆够了。”常乐说,“无聊,太无聊!我去为咱们寻一个新地方吧。”
几人愕然,不知他这是要干什么。
常乐直接来到县令府上,门子一听是常乐,当即通禀。县令回到家中方要休息,见常乐又追了来,十分意外,急忙接见。
“我想换个学楼。”常乐开门见山。
“换学楼?”县令一怔,随即点头:“在娇鱼楼中出了这样的事,确实令你心寒。而且娇鱼楼的条件,确实也不如县内三大红炎楼。那么……你看狮炎楼如何?”
“成。”常乐点头,“不过,不光是我一人去。”
“还有谁?”县令问。
“蒋里、梅欣儿、莫非,还有小草。”常乐说。
“那个小草……也是御火者?”县令在席间见过小草,见小草与常乐说话时总是“少爷少爷”的叫,便以为她只是小侍女。
常乐点头:“而且拥有神武宫。”
县令闻言不由动容:“若真如此,当入狮炎楼!”
“还有杨大先生。”常乐说,“我想请大人帮忙,将他调入狮炎楼。”
“倒是可以。”县令点头,“不过……狮炎楼大先生职位并无空缺,他却只能担任先生。”
“好。”常乐点头,“我先去问他,再给大人答复。”
县令直接命人备车,送常乐来到杨荣宅中。
见到常乐,杨荣一怔,等常乐说明自己的意思,杨荣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虽然想留你们在娇鱼楼中,但楼主换成了陈炎路这种人,和先前两位倒没大区别。而且娇鱼楼各方面确实远不如狮炎楼,为你们未来着想,还是去那里好。不过我就不去了。”
“是恋栈大先生的职位?”常乐开玩笑地问。
“有这原因。”杨荣倒不装假,点了点头。“我这把年纪能得大先生职位,实是难得,也已知足。陈炎路虽然可恶,但哪里的大人物不是如此?换个地方,也只是换汤不换药。再者,我自年轻时便在娇鱼楼中当先生,对娇鱼楼实是有了感情,不想离开。”
“后者才是主要原因吧?”常乐问。
杨荣笑:“你们去吧,不必担心我。”
“那……大先生今后保重。”常乐郑重一礼。
望着常乐离去的背影,杨荣百感交集,忍不住叫住他。
“大先生还有何教诲?”常乐问。
“天地大,人心更大;神火强,势力更强。”杨荣说,“今后收敛些锋芒,不要事事都和那些大人物争吧。对你不好。”
常乐笑笑,拱了拱手,并未回答。
眼见常乐上了车远去,杨荣突然摇头一叹:“他若不争,便不是他了。”
抬头望天,微微一笑:“如此大才,身边聚集的又都是一样的才子,将来……”
一句话并未说完,转身入屋,满眼憧憬之色。
常乐回到家中,并没细说详情。第二日,神火督学监便来了一辆大车,将五位少男少女接上了车,带到了狮炎楼。
随行的,正是徐峻。
小草等四人满面讶色,没想到常乐说换学楼便换学楼,如此迅速。
狮炎楼楼主展誉,副楼主郭琛,以及大先生林腾一起迎了出来。展誉满面笑容,拱手问好:“徐助理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徐峻一笑:“奉督学大人之命,送几个学生过来,给狮炎楼添几分光彩。”
三人望向徐峻身后一众少男少女,展誉目视常乐,点头微笑。
副楼主郭琛并未见过几人,隐约有些疑惑。
林腾倒是认识蒋里,见如此人物来到狮炎楼,一时高兴。但目光一扫看到常乐时,不由瞪大了眼睛,心头一震。
“我来介绍一下吧。”徐峻手指几人。
“常乐就不必多说了,各位当都有耳闻;蒋里,新春比武红炎之首;梅欣儿,一曲纳十焰的歌道天才;莫非,工家大才,六弦琴的制造者;小草,初成御火者,神武宫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