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自大家口中出,不大妥吧?”凌天奇说。
康玉伟面色冰冷:“占口舌上的便宜,不算真本事。凌天奇,老夫在此仍愿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肯放了常乐,不再耽误他的前途,将他交给老夫,老夫不但会赐你书作,更可保证你回夏国之后,立刻能有贵人相助,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似你们这样的人,怎么都喜欢说这样的话?”凌天奇摇头,“‘再给你一个机会’,这话听起来,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慈悲,展示了其开阔的胸怀,说得好像是你们在冲突中一让再让,一退再退,一忍再忍。真是高尚,真是伟大,真是厉害。”
康玉伟沉着脸,不做点评,只等着凌天奇的回答。
“康大家还在等什么?”凌天奇假装不懂地问。
“等你的回答!”康玉伟语中带怒。
“我的回答,不早在书展上便给了康大家吗?”凌天奇问。
“凌天奇,执迷不悟,最易自误。”康玉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笑带杀意。
已不是笑里藏刀,而是故意露出刀芒。
“我初来时,感应天地运道生变,当是贵国有书道大贤,以书道真力演化为奇火术,使主客双方都心生善念。”凌天奇说,“可康大家现在的所做所为,似乎却与贵国书道大贤的初衷背道而驰吧?”
“我最后问你一遍……”康玉伟说。
“只有蠢人才会在对方表态后,还一问再问。”凌天奇说。
“好。”康玉伟点头微笑,“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何必客气?”
轻轻抬手,一道道热气立时升腾而起,隐约有蓝色偏紫的火焰,自他掌中慢慢涌动。
一只卷轴,被他从袖中取出,猛地一下抖开,却是一幅书作,其上字字灵动,笔画沉重厚实之中,却又有几分锐利意味,隐约散发出重重杀伐气息。
“我一生所精,为攻伐书道。”康玉伟沉声说,“配合前人攻伐诗文,可形成杀伐无双的强力火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一首诗咏的是开天巨斧……”
说着,掌中蓝焰升腾而起,那书作中立时字字发光,一道道蓝中带紫的火丝自字上升腾,与他手掌蓝焰融为一体。
凌天奇看着那字,缓缓点头:“确实是好诗,也确实是好字,可惜写字者不是好人,一切便都打了折扣。”
“能杀人,便是好的。”康玉伟傲然道。
“在下不过白焰境,阁下却是蓝焰将近紫焰境,中间还差了一个青焰境。”凌天奇说,“阁下一路谨慎相随,还不惜消耗巨力动用书道之力来杀我,真是有劳了。”
“能死于我手,也算是你的荣幸。”康玉伟说,“不过可惜,却终无人能知。”
一笑间,他目中寒光一闪,那书作文字上的火丝便立时当空编织成一只巨斧,蓝火一闪间,巨斧由虚化实,散发出重重热力。
那斧高达三丈,将近三层楼高,其上气息惊人,确实如同开天巨斧一般伟岸,似乎只要一挥,连山都可以斩断。
“何必压制力量?”凌天奇摇头,“蓝焰境怒,方圆三十丈刹那化为飞灰,你将力量压到一成,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一成已经足够。”康玉伟冷笑,“何必惊天动地,惊动城内大贤?小小白焰境御火者,老夫这一成力量,足以一斧让你化为飞灰。不……”
他阴森说道:“我这斧杀起人来,却并不如刀剑那么痛快。它会将你的身体一点点压碎,让你慢慢感受到全身血肉剥离、骨骼断裂的痛苦,你会后悔生而为人,会后悔曾与老夫为敌作对。”
“杀了我后,你又如何夺我弟子?”凌天奇好奇地问。
“自有我的法子。”康玉伟冷笑。
“反正我注定也要死,死前,让我听听?”凌天奇问。
“说亦无妨。”康玉伟说,“到时我自会派出门下弟子伪装成恶人,打压欺凌那几个少年。常乐虽有大才,但终不过是红炎学子,自然不是对手。等他们满心绝望,求天无路,求地无门时,我再出手救之,岂不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再造恩人?到时你已身亡,常乐再无限制,投入我门还不是眨眼之间的事?”
“这计真妙。”凌天奇点头。
“只可惜你还是算错了一事。”他说。
“何事?”康玉伟觉得凌天奇的命已是他囊中物,他随时想夺便夺,因此倒并不着急下手,随口便问了起来。
凌天奇一笑,伸手入袖,也取出了一只卷轴。
康玉伟观之不由大笑:“你是想以画道还是书道对抗我?”
“你用书道杀我,我自然用书道自保。”凌天奇说。
康玉伟笑得失了声:“老夫该说你狂妄,还是说你愚蠢?”
“都成。”凌天奇微微一笑,轻轻地打开了那卷轴。
卷轴之上,并无长诗,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一气破千军”。
如此而已。
康玉伟眯着眼睛打量,微微点头:“好字!好字!若单论书法境界,却已经与老夫不相上下。但……书道之力,却非书法境界。神火力量的差距如天地相隔……”
凌天奇静静听他说着,并不出言打断。
只是一提手中字。
一道气柱轰然自字中刺出,撞破康玉伟胸膛。
“打便打,啰嗦什么。”凌天奇收了卷轴,转身缓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