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九天之上那一片神火浓云中,早已形成的那一道云龙,却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它盘旋而起,冲天飞舞,又突然扭转身形,猛地向着浓云“地面”砸了下来。
轰然一响之中,它狠狠砸在浓云“地面”之上,就这么带动一大块“地面”自九天之上直落了下来,向着下方真正的大地快速而来。
在半途中,九天罡风吹得浓云飘摇,但却不能损其一丝。
那一片云自天空降下,变得越来越凝聚、越来越浓稠。
晴朗的天空,一时变得阴暗起来,但人们抬头上望,却见不到一片云彩,一个个不免心中疑惑不解。
辅楼中,岳重观心有所动,情不自禁地望向天空。
刘峻也感应到不对,直接自窗中探出头去,惊讶地向天空上望。
“楼主,天上的神火力量,似乎起了什么变化。”他愕然说道,“但我的神火宫仅是中宫,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是文道之力。”岳重观望着天空,仔细观察了半晌后说道。
“文道之力?”刘峻怔住,“是国中有大贤作出了惊世文章不成?”
“确在国中,但是否是大贤作出什么文章,我便不得而知了。”岳重观说。
此时,九天中那云降得更快,越来越低,呼啸生风,晴空之中,便直接响起了雷音。
岳重观瞪大了眼睛,愕然失声:“不对!这文道之力,竟然……竟然起自我地安楼!”
“什么!?”刘峻被惊呆了。
楼下考场之中,曲松亦感应到了头顶上神火力量的变化,但虽同是白焰境,他的实力却低于刘峻,而刘峻亦不能真切感应到细微的变化,他便更不能了。
岳重观虽也是白焰境,却已到高阶,而且神火宫是上三宫中的灵念宫,因此才能感应细微的变化。
但,曲松却有比二人更大的优势。
因为,他就站在常乐的面前。
他眼见到常乐起身之后,那纸面上便浮现出了一道若有似无的橙光。光芒如焰,轻轻舞动,刹那之间化为无数的火丝,盘旋游走于空中,直向窗外而去。
曲松瞪大了眼睛,疾步奔到窗外,目光追着那火丝,只见火丝向九天之上盘旋游去,不多时,便似乎与某种莫大的力量连接一体。
一瞬间,地安楼的辅楼上空,便有一片御火者可见的浓云出现,一声声雷鸣之响在那一小片云中不断传出,惊得地安楼诸先生、学子,目瞪口呆。
没人见过这奇景,也没人知道这奇景代表着什么。
顶楼窗前,岳重观眼睛已经快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刘峻手足无措,不知这变化是福是祸,因此内心生出一种不安。
岳重观的灵念宫光明大作,神火的力量使他清楚地感应到了文道变化的细微处。他从惊至喜,猛地转身便跑,吓得刘峻一个哆嗦,一边呼唤一边追逐。
岳重观却哪有心思理他?一气直跑到考场门外,疾步冲了进去。
外面的四个少年被他吓了一跳,他们都不知此人便是楼主,因此却有些生气,生怕这莽撞的家伙打扰了常乐的文试。
常乐静立于案前,无喜无悲,整个人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之中,外物不能乱眼、乱耳、乱心。
世界于我,不过是身外存在,随它来,随它走,随它变化。
皆不可乱我、扰我、阻我、困我。
岳重观望向试卷,只见写满了字的纸上,无数橙色火丝盘旋而起,飞向窗外。
他缓步来到窗边,呆呆看着窗外浓云的曲松竟然没有发现。
三位监考先生也站在窗边,神情呆滞。
岳重观望向那云,激动得身子颤抖。
此时,刘峻追了上来,站在岳重观身后,望着常乐卷上的火丝,惊得目瞪口呆。
“竟然……竟然是常乐?”他喃喃自语,满眼的难以置信。
雷音之中,那片云渐渐地化开,却不是四散而去,而是分解之后再度凝聚,形成了一滴滴的雨水,顷刻间从天而降,落在了地安楼辅楼前的花坛中。
辅楼楼前,有两座花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中盛开着五色花朵,被园丁侍弄得极是好看。
那浓云化雨,落在这两座花坛之中,花坛之中的花朵便立刻焕发新的生机,一朵朵昂首向天,微微颤抖,仿佛虔诚的学子见到了心目中至高的圣师,仰头瞻望,心怀敬畏。
那雨滴绵绵而落,滋润着花坛之中的花朵,那些花朵,甚至是坛中的小草,便都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似焰似雾。
它们渐渐开始飘散出一种特殊的香气,那香气缓缓而起,慢慢将辅楼笼罩其中,凝而不散,风吹不走,雨打不退。
岳重观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提神醒脑,闻之疲惫之感顿除,不由面露喜色。
“楼主,这……”刘峻和曲松也都闻到了这香气,一时兴奋,却又不解。
“文章动天地,引来神火化雨,滋润坛中花……”岳重观激动地说,“只怕今后这两座花坛中的花朵,却要被称为‘神花’了。”
随即,却长叹一声:“该死!当初建这花坛时,怎么不再大一些?当初若是建个花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