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荀越甩袖而去。
“荀公子如何处置?”罗暮皱眉问。
“既然永安县将他交到大人这里,便请大人妥善处置吧!”荀越冷哼一声。
摔门而去。
“儿子都不要了?”罗暮一笑,摇了摇头。
看看躺在床上的荀子期,不由叹息一声:“你爹这人啊,太势利,你是他亲儿子啊!眼见你没了远大前程,便丢下不管,岂有此理!”
负手缓步而去,吩咐差人照料好荀子期后,自顾自回府睡觉去了。
他可安眠,荀越不能。
荀大人出了府衙便上了火兽车,连夜向着乌龙州州府龙宾城而去。
荀子期失去了神火龙皇,常乐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
他于车上红着眼低声自语:“常乐,本官要你死!”
夜风中,有一道身影轻轻推开车窗,一跃而入车内。
车夫与护卫均未察觉。
荀越感觉有夜风吹面,抬头时,赫然见有一个相貌平常的男子坐在自己对面,冷眼看着自己。
毕竟为官多年,毕竟身为青焰境御火者。一惊之后,荀越却没有声张,而是沉声问:“阁下何人?有何赐教?”
“荀越,时年四十有一,青焰境,任端江府圣地督察监督察一职。任职十三年间,利用职务之便,聚敛钱财无数,任由亲族分润圣地红罗湖种种好处,损公肥私。近期,为修复其子受损的皇级火术,更是贪墨皇家贡品火灵丹,供其子服用。如此官员,大夏朝廷留之何益?”
许轻裘沉声说道。
荀越瞪大了眼睛。
凡此种种,非朝廷中人,无从得知。
眼前人是谁?
这般修为,若是朝廷中人,必是高官、大人物。
“您是哪位大人座下?”荀越强压惊恐,谨慎发问。
“我叫许轻裘。”许轻裘自报姓名。
荀越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不知是许大人驾到,还请恕罪!”他于车中拱手躬身,然后尴尬抬头:“车中不便行礼,大人见谅。”
“无妨。”许轻裘缓缓摇头,“我本身并无什么官职,哪里当得起‘大人’二字?”
“大人说笑了。”荀越勉强笑笑,“大人虽无官职在身,但却是那位的心腹近人,自然更胜朝中掌权的诸位。”
一边说,一边指指上方。
仿佛他说的,是天上神仙。
大夏国内,两位国公,均是无色天火境界,御火者之巅峰。
不是天上神仙,胜似天上神仙。
“荀大人此去乌龙州,可是要找上官收拾常乐?”许轻裘问。
荀越开始流汗。
许轻裘一上车,便先数落他种种罪状,那损公肥私聚敛钱财的罪名他倒不怕,但一枚火灵丹,却足够他丢官失权锒铛入狱,甚至是抄家问斩。
对方已先摆明了极不友好的姿态,再提出常乐之事,他如何不惊?
“常乐是……是大人的人?”他谨慎地问。
许轻裘摇了摇头。
荀越才松了一口气,许轻裘却说:“卫国公要我来暗中护着常乐,至于常乐是谁的人,我不想弄清楚。”
荀越瞬间感觉全身发寒。
小小北地才子,竟然已经惊动了卫国公?
甚至还派许轻裘来暗中保护?
这……这常乐凭什么有这般通天能耐?
难不成……他是卫国公的私生子?
纷乱想法,于脑海中胡乱翻腾。
“大人为官多年,当明白一个道理——百官也好,贵族也罢,都是大夏的百官,大夏的贵族。不论职位高低,都当为大夏的将来计,都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大夏更好。”许轻裘说。
荀越听不懂他的意思,却急忙点头:“正是!”
“大夏国力衰弱多年,方有中兴之势,不容任何人破坏。”许轻裘说。
“是是是。”荀越点头。
“因此,还要大人尽好自己的一份力。”许轻裘说。
荀越还想点头,却点不了了。
有一根针,刺入了他的心口,封死了他的生机。
神火力量本能地涌起,要保护自身,但那针,却硬生生将荀越的神火力量瓦解。
他歪倚车厢上,眼睛渐渐失去神采。
“我向你报上姓名时,你便当知自己已无生路可走。你恨极了常乐,就算知他是大夏中兴之希望,也必会想办法报复。圣人安危乃第一位,为保常乐不失,也只好让你永远再没报复的机会。大人生前虽不能称是为国为民,但这一死,却当真是为国为民,辛苦了。”
夜风起,许轻裘无踪。
端江府圣地监督察荀越,暴毙于赶赴州府的路上。
州里检查后称,其心有旧疾,休息不好,因此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