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当空飞掠而去,以一往无前之势撞向了那剑。刹那间,天地动,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轰然一声中,火狐化成了漫天的星火四散开来,那景象,美丽而诡异。
有妖气散于天地间,亦有无数雾气四散开来。
那剑依然明亮,但剑客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量,隐约动荡中消散无踪。于是那剑再无人握住,便闪了几闪,如雷鸣般地一响后,四散为天地神火力量,融于空中,埋于地下。
符离笑容淡然,目光一动,身边的火狐已然飞掠而出,撞向空中虚无处的无形剑意。
没有巨响,没有雷鸣,没有天地震荡。
火狐便那么消失不见,没化成星火,亦没有融入天地。
绝断剑意却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蒋里面色惨白,嘴角有血溢出,滴落衣襟。
他的手颓然落下,青焰匕首上的青光慢慢收敛,恢复了雪亮的颜色。
那只手不再稳定如山,微微颤抖中,险些将青焰匕首掉落地上。
莫非一步向前,将他扶住。
若非如此,他只怕已经跌坐地上。
蓝焰境大敌,强至如此吗?
境界的差距,真的无可逾越吗?
那么当初……
他望向常乐,有些不解。
凌康大步向前,一掌击出,一座微缩的山峰便向着符离砸去。
他也已经进入了黄焰境,但与那些由黄而白的强者相比,自然还是弱了许多。
但他一样冲锋在前,加入了尖锋的行列。
只因他觉得自己当如此。
若不能于危险面前奋不顾身,如何能带领众人走向光明的未来?
若不能做到此事,自己与那些只是出身比自己高贵,但才能并不如自己的所谓兄弟姐妹,又有何区别?
生死,他不在乎。
但他在乎自己是否能不惧生死,是否能领导战阵。
十几位新进入白焰境的御火者全力出手,十几道不同的武技,便将符离笼罩。
不仅是他们。在他们身后,数百御火者同时出手,便是数百道武技,将符离笼罩其中。
滴水亦可穿石,何况这数百人并不是柔弱的水,而是强悍的御火者?
战阵向前,杀招现,力可惊天地。
但却惊不了符离。
他看着这战阵,目光淡然,没有欣赏之色,也没有什么感叹。
先前两招,已然让他叹尽世间天才,此时这洪流,又如何能让他再生什么感慨?
他挥了挥手,刹那间蓝焰如潮而动,转眼化成了无数蓝色的火狐,向着迎面而来的战阵杀招迎了过去。刹那间,天地间化成了一片缭乱的星火海洋,在火焰升腾中,亦有鲜血淋漓洒落大地。
十几道白焰境御火者的强大武技,被十几只火狐撞得支离破碎。
数百招武技,被数百只火狐咬得千疮百孔。
只是一招,符离便将这战阵的杀招瓦解。
他一笑挥手,掌中蓝光一闪,凝成了一柄蓝焰长剑。
他面对战阵,面对诸人,轻轻将剑一挥。
一道蓝芒闪于天地间,不似常乐那一剑般惊人,亦不似蒋里那一剑般无声。
那剑芒介于二者之间,却似乎更胜二者。
一道剑芒闪过,刹那间,那战阵便变得凌乱不堪。
凌康口吐鲜血远远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只因他冲得太靠前。
那十几位白焰境强者也好不到哪里去,踉跄后退中,个个面色惨白,虽尽力强忍着,但最终还是压不下胸口的起伏意,张口喷出血雨。
至于其他人,早倒了一地。
“依常理言,蓝焰境武者称千人敌,最弱者亦可独自力杀千名红焰境武者。”符离缓缓说道,“若是上三宫主人,更可独挡三千赤焰。”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笑:“你们不过几百人而已,离三千之数,不知差了多少倍。虽然最弱者亦达橙焰巅峰,但我也不是一般的人族高手。此处天地大阵,皆为我所用,你们又如何是我敌手?”
他望向常乐,笑容中带着些轻蔑。
“至于你……”他说,“当日那一剑,你以为真就是你自己的力量?”
他一叹:“自不量力,原是世间最可悲可笑之事。”
他抬手,再度凝聚出一把蓝焰长剑,剑锋直指那倒地的众人,目光却望向常乐。
“我先杀光了他们,再来杀你。”他说,“至于原因,或许你能明白。但我怕你不明,所以不妨做次多余的解释——他们一心指望着你带领他们寻到一条光明的路,你也一心以为自己可以引导他们走上那样的路,但结果,却连累他们葬身异乡险地……我要让你死得不甘,死得憋屈。”
“无耻!”小草愤怒大叫,全身神火力量狂燃,便要向着对方冲去。
常乐死死抓住她,用力摇头。
“我还能战。”他沉声说着,推开小草,大步向前。
“符离,有本事,便再接我一剑!”他高声说着,再度诵起了《剑客》诗。
“又能如何?”符离摇头而笑。
便在此时,天地剧烈震荡。
符离面容微变,望向了远方的混沌。
此时,常乐诵诗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