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杨大家在台上都未说什么,难道你敢说?”
熊雨欣面色数变,终只是狠狠咬牙,不敢再多言。
李如霜望向梅欣儿,目光复杂。再望向常乐,眼中隐约满是欣赏之色。
歌者若能得一善写者为知己,那便是今生之大幸事。
梅欣儿,你好生幸运,怎么便遇见了他?
“这一场比试,是梅欣儿胜了。”杨黛在台上高声说。然后环视四周,问:“各位可有异议?”
诸人不语。
九女垂首。
“多谢杨大家!”梅欣儿飘然一礼。
杨黛一笑:“谢我做什么?要谢当谢你自己的本事,与常公子的才华。”
常乐一笑回礼,莫非拉着蒋里屁颠颠地上了台,将那大鼓又抬了下去。
还故意往二楼扫了一眼,眼中满是讥讽之色,正与熊雨欣望下来的目光对上,于是他便故意做出一个轻蔑至极的白眼,气得熊雨欣恨不能抓起桌上茶壶砸下去。
“小人得势便猖狂!”熊雨欣恨恨地说。
“得意什么?”俊秀应声,“不过是赢了一场而已,下面可还有九场呢!”
“不错,不错。”熊雨欣缓缓点头。
第二场出场的是一位天水楼的学子。她先前也曾轻视梅欣儿,但有了何诗诗之失,却小心了许多,丝毫不敢大意,在开始前先酝酿了半晌,等自己情绪完全沉入歌意之中,这才抬手示意,缓缓开唱。
“纤云巧,月清光,水平月影凝,杯酒生哀歌……”
她轻声唱来,娓娓动听,一时,诸人心神慢慢收拢,忘掉了先前的战鼓厮杀,却沉浸于一片寂寥月色之中。
歌声平和,但其中又有无限伤感之意,仿佛美景之中,一人独坐,寂寞如月,忧怀无法排遣,不得舒展,便只能寄情于酒,但寻一醉。
无尽的唏嘘感慨生,不少人跟着轻叹了起来。
常乐此时已经坐回原位,谢芳一直盯着他看。他只当没注意到。
谢芳却终忍不住,问:“你……”
常乐看着她,笑了笑:“别问。还有九首歌,自己听。”
“难怪你如此有把握。”谢芳感叹,“若剩下的九首歌与先前这首均在同一水准,她们还真胜不了你们。不……当说,除李如霜之外。”
“青焰境,是个问题。”常乐望着二楼沉思。
“她凭什么好意思来比?”他忍不住问。
“凭台上那位。”谢芳说。
“杨大家?”常乐愕然。
谢芳点头:“蓝焰境大家,可以使用妙法,暂时限制蓝焰之下者的境界。杨大家只要出手将李如霜的境界暂时限制在黄焰境,她们便可同台比试。”
“那也不公平啊。”常乐说,“登到过峰顶,一览过众山,就算下了峰回了家,眼界与心胸依然仍在那峰顶、那山尖。”
“但我想若无意外,前九场终会都是梅姑娘胜出。”谢芳说。“如此只输一场,我们也赢了。”
“我们?”莫非在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声。
谢芳面色一红:“口误,是你们。”
莫非强忍住笑,递给蒋里一个眼神,蒋里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什么时候了?少开玩笑。”
“他向你抛飞眼做什么?”小草不解,便问蒋里。
“他神经病呗。”蒋里答。
小草想起常乐当初发明这三字时,还是在那黄云客栈中。当时洪家那位公子惹人讨厌,她还曾当面用这三字骂过他。
转眼分散两地,也不知跟着洪天宇离开的从娟过得如何了。
她想起初见从家兄妹时,再想到从桂与诸伙计身死,偌大客栈一众人,只剩下从娟一人,不由有些失神。
人生事,怎么这么无常?
若有一天,我们几人也……
她打了个寒战,越想越怕。
此时,场上歌声歇。
天地神火化游鱼,一曲吸纳六百四十焰。
却果然是比何诗诗更厉害一些。
但那女子也殊无自信,一礼之后退下,望着梅欣儿,有些忐忑。
诸人的目光,亦投向梅欣儿。
也有许多人望向常乐,琢磨着这次常乐又会用出什么乐器来。
还是大鼓?
显然不大可能。
那么又是什么?
此时常乐望向梅欣儿,梅欣儿微微摇头,他便知道梅欣儿打算唱哪一首歌了。于是,只是稳稳坐着,看梅欣儿缓步走到台中央。
“你不下去?”谢芳疑惑地问。
“不用。”常乐说,“清唱便足以对付她们。”
谢芳皱眉。
杨黛也有些意外,问:“梅姑娘,难道你要清唱?”
“正是。”梅欣儿点头。
台上诸女不由皱眉,有人觉得梅欣儿第一场胜得威武,便不免狂傲起来,不由冷笑,暗想:你自寻死,却与他人无关。
少了常乐,你又能如何?
天水楼那位女子见状,倒觉得是自己的机会。
没了常乐,你真能胜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