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没说那件大事呢。”他突然想起回来的原因。
“穆国听说过吗?”凌天奇问。
“穆国?”常乐一时怔怔,然后问:“是圣舟大陆的穆国?那个天下第一强国?”
“还能是哪个。”凌天奇说。
“他们怎么了?”常乐问。
“穆国有几位才子,来我大夏游玩,听闻我国正举办黄焰大比,于是便来观战。”凌天奇说,“观战之后,个个口出狂言,说大夏才子不过如此,其后,便又向大比中诸道魁首发起挑战,朝廷推托不过,也只好应下,但……”
“推托?是怕打不过他们?”常乐皱眉。
“是啊。”凌天奇点头,“穆国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国,能人倍出,绝非我大夏可比。这几位才子都身兼数道之力,我国黄焰学子若论单项,倒也有一搏之力,但若按他们提出的数道齐比……便是有败无胜之局。”
“事关大夏尊严之事,朝廷便想到了你。”灵秀心说。
“朝廷……也是由具体的人组成的吧?”常乐说。
“朝廷”并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生命,它由无数官员组成,那么所谓的“朝廷之命”,便当是某个或某几个官员之命。
又是谁想到了他?
“说出来你别怕。”凌天奇说,“是丞相秦士志。”
常乐倒真有些意外了。
“所以我们一直在想,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蒋里说,“要知道,王安合便是秦士志的人;熊雨欣所倚仗的姨丈莫初雄,亦是他的人。”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清楚。”莫非说,“这场比试,如果你胜了,自然是你名扬天下,甚至外邦;若是你败了,他也没借口整治你啊!比试嘛,自然有胜有负,又不是行军打仗,败了要问罪,他靠这事找不到收拾你的借口啊。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勾结穆国那些人,在比试中下毒手害你。但这种事……”
莫非摇头,想不清楚。
连他也想不清楚,别人就更想不清楚了。
“师父您的意思呢?”常乐问凌天奇。
“我自然已经替你应下来了。”凌天奇说,“不管是不是陷阱,都是个试练的机会。与强者交手,方能更快提高,方能知山外山有多高,楼外楼有几重。况且我大夏虽弱,但终不能任几个黄口小儿欺侮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灵秀心点头,“便算不敌也不怕,有师娘在,你死不了。”
“这话说得,怎么反让我们担心了?”梅欣儿小声嘀咕,结果被灵秀心瞪了一眼。
“穆国来者有几人?”常乐问。
“一行十余人,要挑战我大夏才子的黄焰境学子,则有三人。”凌天奇答。“朝廷动用了种种手段,也只是知道这三人可能最低都是四道同境,甚至其中有人达到了六道同境。但至于是哪几道,却不知晓了。”
“他们要挑战,总要先说明挑战哪几道吧?如此,不便知道了?”常乐不解。
“没有说明。”凌天奇摇头,“他们只说,御火者的比试,哪用分什么此道彼道,动用一切手段能胜者,方为王,划分诸道,却反限制了人才发展。”
“朝廷便答应了?”常乐皱眉。
“被逼到分上,不得不答应。”灵秀心说,“听说朝廷派去商谈的官员,一开始也不同意,于是对方便嘲笑大夏学子无能,说只有像大夏这样无甚人才的地方,才会将诸道分得如此分明,还说了其他许多过分的话,那位官员一怒之下便同意了。事后虽也后悔,但事已定局,却无法反悔。”
“这些天,他们嘲笑大夏的那些话,已经渐渐在王都传开,大家听闻后都很气愤,但也有些无奈。”蒋里说,“乐哥,你若能打压住他们的嚣张气焰,立时便能成国之英雄。”
“试试吧。”常乐苦笑,“人家是六道同境,我呢?”
“乐、文、歌、诗、武……”莫非在一旁数着,然后皱眉:“还差一道啊!大哥,你不是有书道之才吗?啥时候把书道也练到黄焰境呀?那不就也六道了吗?”
“哪那么容易。”常乐摇头。
“比试是小事。”凌天奇说,“自身发展才是大事,不能为了一次比试而临阵磨枪强行提升,到时害的却是自己一生。五道同境,已然难得,到时便算输他们一道,又如何?况且既然不分九道,那么便是全力一战而已,少一道之力,也无妨。”
“这倒也是。”莫非想想后又笑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凌天奇便让大家散了,却留下了常乐。
灵秀心也知机地出去,让师徒俩方便说话。
屋中再无他人时,凌天奇低声问:“你如何能杀得了王安合?”
“是胡子叔帮我。”常乐如实回答。
“此事蹊跷,胖小子说当是熊雨欣在背后搞鬼,可是如此?”凌天奇问。
常乐点头。
“那你有何打算?”凌天奇问。
“不杀熊雨欣,我心难平。”常乐答。
凌天奇再问:“可她的姨丈,便是丞相麾下红人,莫初雄。”
“又如何?”常乐反问。
凌天奇看着徒弟,许久后笑了:“她现在还在王都。”
“那我便不等她回北江州了。”常乐说。
“胖小子虽然聪明,但毕竟年轻。而世间许多事,若想弄清,靠的是经验,而不是智慧。”凌天奇说,“秦士志此举之意,不在于害你,而在于给你机会,在于拉拢。”
常乐心中一动:“拉拢?”
“得你这样的人才一人,更胜千军万马。”凌天奇说,“所以,这次其实是很好的机会。你便将事情闹得再大,秦士志为讨好你,也只会一力压下。”
“弟子明白了。”常乐笑了。
“明白便好。”凌天奇也笑了。
“只是行事要谨慎。”他笑够了又严肃起来,沉声叮嘱。
常乐点头。
有这样的师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