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点了点头。
“杀一民女,能算多大的事?可杀一未来皇子妃呢?”清瘦老者笑着说。
“您……您这意思是……”大管家满面惊愕。
清瘦老者放下杯,缓缓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某朝,边患令天子头疼不已。朝中大将中惟一经验丰富之老将可解边关之危,但老将一生战功无数,又有伤病在身,只一心养老享福,若强逼他到苦寒之地镇守边关,只怕他心中生恨,又怕若是强留他家人在王都为质,会让他恨怒更重,反而生出其他事来。而且诸臣看在眼中,未免也会觉得天子无情无义。”
他指了指杯,大管家便急忙端起茶壶倒满。
他喝了一口,继续说:“于是,天子便故意纵容老将子弟,横行王都,直到某一天闹出了人命,才突然清算。几年间,老将得宠而骄,其子弟更做出无数引得民怨沸腾之事,因此一经细查,便查出重罪无数。”
大管家听得不解:“不是说要靠他解决边患吗?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听我说完呀。”清瘦老者笑,然后说:“罪行查实,便是抄家问斩之罪。那老将惊恐不已,痛哭于天子脚下,只说自己辜负了圣恩。天子假装为难,说:您一生为国而战,立功无数,朕怎么能忍心?可民怨沸腾,百官敌视,让朕又怎么办?也罢,谁叫朕如此器重将军?”
他看着大管家,说:“天子对老将军说,为给民众和百官一个交代,老将军最好自己请罪,去镇守边关。如此,民众也好,百官也好,因老将军是为国受苦,自然可将前事压下不提。老将军一听说可免抄家之罪,自然感激涕零,于是便自行请命去镇守边关。而为怕子孙家人受苦,又恳请天子将家眷留在王都……你可懂了?”
大管家愕然:“这……这棋好高妙啊!不但让老将感激涕零主动去受苦,而且还自愿留下了家人为质。而百官看来,天子不忘功臣,自己只要忠于天子,将来就算犯错,也终有退路……”
清瘦老者笑了起来。
“重于山的恩,从哪里来?”他说,“不过是施恩者先堆土成山,压在受者身上,再为他掀翻罢了。”
“相爷高明。”大管家点头,“常乐杀了未来皇子妃,而相爷一力保全,他怎么不心中感激?怎么能不……”
突然一怔:“可是莫大人那里,怎么说?”
“若能得一常乐,何惜一莫初雄?”清瘦老者说。
大管家点头,但心中却忍不住想:若不能得到这常乐呢?
清瘦老者低头喝茶,然后说:“你是不是怕不能得这常乐?”
“相爷简直能看透人心啊!”大管家一脸惊讶。
清瘦老者笑:“你这小马屁拍的呀……杀都府首卿,杀县级官员,杀未来皇子妃。如此重罪加在一起,那两位至尊虽能救他,但又怎么好意思开口?他若敢不从,不必我出手,莫初雄便会让他生不如死!他不是傻子,会不懂权衡?”
“正是。”大管家连连点头。
清瘦老者放下茶杯,目光淡然,望向窗外天空。
这大夏晴空之下,哪有不在我掌握之中的人和事?
大夏晴空,万里无云。
湖畔,林中,有男女三三两两,各于隐秘处,说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话。
熊雨欣行于林中,目只见情侣,眼只见男女,耳只闻情话,不由脸红心跳,有些意动。
俊秀看得也有些脸红心跳,情不自禁幻想自己的将来来。
我会遇上怎样的男子?
那必是家财万贯,身居豪门,权势彪炳的才成,否则如何配得上我?我可是皇子妃的贴身侍女呢!寻常男子,可休想多看我一眼!
她满心得意。
便没有注意,有人自身后而来。
杀机起于一瞬,惊破美人心。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熊雨欣的颈上,有锐利的气息封锁她的后心。
她瞬间感到全身冰寒,想转头,却不敢。
“是谁?”她颤声问。
俊秀这才注意到,竟然有男子大胆地欺身上前,向小姐动手。
“你好大的……”她皱眉便欲厉喝,但转眼间,便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人的眼神冰冷得可怕,如同刀剑,抵在咽喉。
她惊恐地颤抖,竟再说不出话来。
“熊雨欣,王凌在地狱里受苦,你怎么忍心抛下他不理?”背后人轻声问着。
“你……你是常乐?”熊雨欣惊恐发声。
“来……来人……”俊秀奋起力量,想要大叫。
但有黄焰之力笼罩着四周,她的声音却无法传出。
“这片林中私语谈情者中,也有不少御火者。”常乐冷冷说道,“幽会私语,自然不想让人听见,所以似这样隔绝音声者,大有人在,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俊秀双腿颤抖,但想到某件事,便一时胆气生,指着常乐厉喝:“常乐,你可不要乱来!你知道吗,杨黛杨大家已经准备收我家小姐为徒,而且,陛下也已经口头准了我家小姐与十六皇子的亲事,只差命双方见面!我家小姐,乃是未来的皇子妃!你敢伤她,便是与大夏皇室为敌!”
未来的太子妃?
常乐微微皱眉。
“不错。”熊雨欣冷冷一笑,说道:“常乐,你可要想好。你便再是有名才子,也不过一介平民,而我,却是将来的皇家人。若敢动我,你便逃不了抄家灭门的重罪!本小姐给你机会,立刻退下,我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