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虎谋皮,夏国便可继续存在?”尚星华说,“遍观雅风诸国,再找不出比夏国更弱的国家了。”
“我刚说过,你们看到的只是过去。”常乐说。
“未来也是以过去为基础而生。”尚星华说。
“这便错了。”常乐摇头,“将来是现在的延续。只要从现在开始,大夏自强,那么在将来的世界里,便一样有大夏的位置。反之,若穆国自现在起多行不义,只怕将来便真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弱者多放狂言。”尚星华摇头。
“强者多自大。”常乐说。“放狂言总不至于便会死,自大却能要人命。不过看看木凌天,倒是又自大,又狂妄,但要说有多强,我倒没觉得。穆国人,不会大多像木凌天这样吧?”
“多言无益。”尚星华说,“常乐,我会试着杀了你。你一死,夏国人刚刚涌起的一点自信,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你太看得起我了。”常乐说,“一人之力,如何能决定一国之运?大夏少年英才无数,他们自会一步步向前,让这个国家更加繁荣强大。而你们……”
他一笑:“杀了我又如何?你们恃强凌弱的名声,终会传遍天下,为天下人耻笑。于你个人而言,怕是骂你卑鄙者,会多过赞你英勇者吧?”
“你错了。”尚星华一笑,“我来自大穆,天下人只会认为我是强者;你来自夏国,天下人便只会认为你是弱者。强者杀了弱者,天经地义的事,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反会笑弱者敢与强者一战,是自不量力。就算今日战况传了出去,天下人也只会认为是你们夏国输不起,故意编排谎言找面子。”
“仔细想想……”常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倒确实是如此。所以……我便绝不能死,亦不能败。”
“你能做到?”尚星华问。
“总归可以一试。”常乐笑了笑。
探手入袖,抓住神火锦囊。
但就在这时,尚星华目光一寒。
早摆好战斗姿势的他,倏然冲到常乐面前,一掌向着常乐胸口打来。
常乐皱眉后退,但却始终退不出这一掌的范围,便不得不抽出手来,对尚星华对了一掌。
他打算借着这一击之力,拉开双方的距离,然后取出神火锦囊,以身外火弥补自身火力的损失。
但尚星华早料到他的想法,这一掌对攻在一处,其掌上竟然有强大的吸力传来,令常乐的手掌难以撤回。
常乐面色微变。
“我敬佩你的本事,但却又有不得不杀你的理由。”尚星华低声说,“为大穆计,个人名誉,我早已不放在眼里。”
另一只手抬起,一时黄焰流动,于他掌中凝聚成一柄黄焰长剑。
他单手握剑,向着常乐胸膛疾刺而来。
常乐深吸一气,左手一抓,一道金光便已在手,他握住金剑,旋腕一剑,堪堪挡下。
两剑交击,当地一响。
接着,便是连绵交击之音不绝。
两人左右手相抵不离,长剑不断攻防,那交击之音,震动了在场所有大夏人的心。
“这尚星华简直不要脸至极!”
“常公子已然打了两场恶战,他竟然不给常公子休息的时间便动手,这算什么?”
“趁人之危,这便是趁人之危啊!”
“主事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便眼看着穆国人这么无耻?”
“如此卑鄙,便算是他们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一时间,骂声,吼声,诅咒声连成一片,人潮音浪汹涌。
主事官员羞愤不已,几度站起想对尚星华喝骂,但又坐了下来。
他是官,不同于百姓。百姓可以随意,他不可。
另一观台上,纪雪儿早愤怒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过去还以为,穆国能称天下第一,必有其道理。没想到,却只是凭的卑鄙无耻!”
“太无耻了!”谢芳亦是气愤不已。“难道我们便只能眼看着?”
“不!”纪雪儿面色一沉,深吸一气后,突然开口唱了起来。
“岂见狂风雪,冻杀常青松?今时冰霜来年消,来年青松更挺拔!”
她所唱的,是一首大夏人多熟悉的短歌,名曰《松节》,曲子简单易记,歌词也并不怎么复杂,因此得以传唱天下。但此歌多是男子唱,此时由她唱出,却别有一番味道。
歌声起,天地神火便随之而动,而许多听到歌声的人,则望向了她这边。
“那是……纪姑娘?”莫非望了过去,一见纪雪儿,立时全身一震,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纪姑娘也来了?”梅欣儿和小草亦看到她,着实有些惊喜。
可她唱歌作什么?蒋里有些不解。
一曲唱罢,天地之间神火动荡,化而为游鱼般的火团,飞落观台上,绕着纪雪儿舞动不休。
纪雪儿闭目,将神火一一吸入神火宫中,再全力放了出来。
六百焰神火,游荡于四周,惊得周围诸人目瞪口呆。
他们未料到,身边这美丽女子,竟然也是歌道大才。
纪雪儿目视场下,抬手一指,刹那间,六百焰神火飞掠而起,直向着常乐而去。
“这位姑娘是要干什么?”
“看这样子,是要将方才以歌声引来的神火,送给常公子。”
“这怎么可能?我看她只是黄焰境,但歌者将神火化为间接之力送予他人,却是要到青焰境才能掌握的本事啊!”
“不过你看,好像真的可以!”
观众的惊呼声中,六百道神火已然飞临常乐身周,围绕着常乐舞动不休。
尚星华目光一变,虽手上剑攻势不停,但目光却移向了那处观台。
黄焰境界,便可将神火化为间接之力,以资他人?
这女子又是什么人?
他目光微寒,出手却更凌厉。
他打定主意,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常乐,不能让其吸纳这六百焰神火。
“你怕了?”常乐冷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