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受教了。”常乐笑了。
“心中有了想法,便去做。”凌天奇说,“你还年轻,未来无穷广阔。正因如此,才要趁此时去试,去做。错了不怕,未来还有机会改。不用像老头子一般,知来日无多,所以就怕行错,而谨小慎微。”
“我怕引来天雷。”常乐说。
“他秦士志安能称天称雷?”凌天奇一笑,“便算有天雷,师父和那些姑娘小子,跟你一起扛。”
“可弟子会不安。”常乐说。
“师父是你的师父,自然要与你祸福与共。”凌天奇说,“至于你那些伙伴们……他们已在你身上得了天大的好处,怎么能不跟着承担些责任?”
常乐一怔:“天大的好处?”
凌天奇笑着拍了拍弟子的背:“小乐,你以为他们为何可以进步得这么快?小里子未遇你之前,却是因实力不济而被蒋门排斥;欣儿未遇你之前,因嗓音黯哑而不入歌道;小胖子未遇你之前,不过是受人欺凌的软弱小子;小草未遇你之前,又何来神武宫?”
常乐仍是怔怔。
“为师在你身边日久,旧疾亦有所痊愈,境界虽未提升,但力量,却无时无刻不在变得更强。”凌天奇沉声说,“小乐,你身上有大秘密,也有大气运。我们借了你的光,你可知道?”
常乐不知当如何应答。
“别想太多。”凌天奇说,“不要为身边人所困扰,选你想选的路便好。若诸人愿意跟随,便会与你前行;若诸人退缩,自不配随行左右,便随他们去。可懂?”
常乐半懂不懂,但仍缓缓点头。
“饭还是要吃的。”凌天奇笑着站了起来。
夜色中,八个年轻人聚在一起。
窗门紧闭,桌上烛火暗。
诸人面色阴沉,筝儿低垂着头,小声说:“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想来他……他是没有告发我们。”
“搜寻不易,怕他是打算等我们自投罗网。”有人说。
有人摇头:“也许他只是没能见到秦老狗,没来得及将此事上报。”
“其实……”有一人沉吟道,“杀一常乐,只是治标,却不是治本之道。若真为大夏亿万黎民计,我们应当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有人问。
“刺杀秦士志!”那人沉声说。
诸人一时皆寂。
“若能杀他,倒是好事。”筝儿小声说。
“谈何容易!”有人摇头,“不说其周围护卫如林,便是他本人,亦是紫焰之境。凭我们?”
“光凭我们,自然不成。”那人说,“但若我们能联合天下志士……”
笑声起。
起于窗外。
“天下志士?”有人在窗外笑。
诸人一时变色,三位白焰境抬手间,白焰化为刀剑,同时厉喝:“谁?”
窗子微动,诸人盯紧,却不见窗子再有变化。
筝儿却隐约感觉到身后有寒气,转头一看,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立于自己身后。
屋内诸人一时惊骇无比,慌乱之中,各持神火刀剑,指向那人。
那人扫了诸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真是好大胆子,竟然敢谋划刺杀相爷。不过,也真是可笑。”
紫焰流动,刹那间,神火尽散。
在他眼中看来,这一屋子的年轻人,与窗外地上爬行的蚂蚁,并无多大不同。
日出之时,常乐已然在客栈院中。
剑起如风云,剑落如瀑。
他慢慢感悟着手中剑的变化,感悟着初起朝阳的变化,回忆着自己所见过的用剑高手,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
太阳越升越高,常乐的心思却越来越沉静。
他渐渐进入一种微妙的境界之中,隐约之间,似有一剑东来,随着阳光一起慢慢流淌,至他身边。
他眼见便要生出感悟。
但此时,有紫气自南而来,扰乱了他这一念神思。他一怔,自那玄妙之境中退了出来,再想把握,已不可得。
他不由有些生气。
客栈门开,伙计恭敬地迎进了一辆火兽车。驾车的中年人常乐很熟。
相府大管家,海生。
“如此大才,还如此勤勉,真令海某自愧不如。”海生下车,负手向前,冲常乐点头。
常乐面色有些冷,这令海生有些意外。
但再想想,便明白了原因。
于是他笑。
“常公子昨日虽是有惊无险,但终是我照顾不周。”他一拱手,“先告个罪。”
常乐心头一震。
“大管家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他皱眉。
“照日城中卧虎藏龙,这些龙虎,却未必都是可靠可信之人。”海生说。“相爷自然怕常公子为心怀恶意者所伤。不是监视,只是守护。”
常乐望向火兽车,感应到了一些不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