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是何人?”左宣楠沉声问。
“此乃本派传功堂大少爷,你们还不下马见礼?”车夫厉声说。
对方显然没有下马的意思,但却有犹豫之意,有人问:“阁下是左堂主的公子?”
语气和缓,已不似先前般无礼。
左宣楠冷哼一声:“家父左松,家祖左青阳!你们又是何人?”
搬家长这一招,在江湖上多数时候都是极灵的,对方一听左宣楠自报家门,态度便更加恭敬:“在下乃是神武门弟子,正在追捕门内几个叛徒,因此急了些,没注意到已经到了天英派的地界。失礼之处,还请左公子海涵。”
“罢了。”左宣楠一摆手,“不过你们神武门到北江州来,按江湖规矩,总要先到我天英派的堂口递个帖子吧?”
“事出紧急,还请见谅。”对方解释。
“再紧急,也要依规矩来。”左宣楠说,“今日之事,我便不计较,只是你们要立刻找本派堂口递帖,否则此事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我天英派被神武门轻视?那时,两派生仇,你们担当得起吗?”
“不敢,不敢!”对方连道道歉,急忙离开。
左宣红松了口气,低声说:“我哥的应对,还不错吧?”
常乐和蒋里笑笑。
马车一路向前,许久之后离了山林,上了官道,又经过一路颠簸,进入一座大城之中。
“这里有本派堂口,离本门总坛又不远,很安全的。”左宣红解释,“你们先在这里躲一阵,等神武门的人离开,我和哥会再亲自送你们到安全之地。”
“有劳了。”常乐点头。
不久后马车停进一个大院,左宣楠下了车,叮嘱车夫:“此事,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知道了吗?”
“少爷放心。给您驾了这么多年的车,您当知道我嘴严得很。”车夫点头,露出笑容。
左宣楠将几人请下车来,指着小院中的一间屋说:“我和舍妹平素出来散心,便住在这里,很安全。”
车夫赶着车离开,蒋里忍不住问:“这车夫可靠?”
“放心吧。”左宣红笑,“我哥每每外出办一些不大方便向外人道的事——比如喝花酒啦,找姑娘啦,也总是这车夫驾车,这些事可从来没传入过家父耳中。”
左宣楠好一阵尴尬,怒道:“乱说什么?”
左宣红冲他做个鬼脸。
几人入屋,就此暂时住了下来。左宣红对三人照顾得极是周到,自外面买回各色酒菜招待,生怕三人吃的不好。
一日匆匆而过,转眼入了夜。
蒋里、常乐和老爷子共住一室,老爷子入夜之后便沉沉睡去,他们两个却睡不着。
“左宣楠可靠吗?”蒋里有些担忧。
“这个人,很有意思。”常乐说,“沽名钓誉,出手不顾后果,有些自私,但总的说来,也不过是寻常江湖人的德性。行走江湖的那些所谓好汉,哪个不曾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但若说会出卖我们……”
他摇了摇头:“天英派再如何,也是四大派之一,断不会如此教导子弟。”
蒋里沉默不语:“但愿你看人是准的。”
“不然又能如何?”常乐说。“现在我们人在天英派的地盘上,若能依靠他们的力量,那是再好不过。如此,神武门的追兵便再难知晓我们的动向,出了北江州之后,便是天高任鸟飞,不必像现在一样战战兢兢了。”
“我倒有个想法。”蒋里说。
“说来听听?”常乐问。
“你在仙苑之中,不是能轻易击败紫焰大能吗?”蒋里说,“不若我们便将追兵引到那里,来个聚而歼之。”
“倒是个法子。”常乐点头,“但若让他们走脱一人,仙苑便暴露了。”
“却忘了这茬。”蒋里尴尬一笑,“我的思虑还是不够周到。”
“都是凡人,谁也不是算无遗策的诸葛亮。”常乐随口答。
“诸葛亮是谁?”蒋里好奇地问。
“这个……”常乐一时语塞。
正当他要想个主意,解释这一时的口误时,却突然心生感应,忍不住翻身而起,望着窗外月光树影。
蒋里见状,面色一变。
此时,老爷子也突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跳下床来,望着墙壁,周身一时紫息缭乱。
窗外有笑声传来:“你们的感觉倒真敏锐,本想悄悄行事,等你们睡死再出手,没想到却终逃不过一场血战。不过……常乐,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刹那火光明亮,紫焰围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将屋子彻底包围了起来。
“他还是出卖了我们!”蒋里跳下床,恨恨咬牙。
“是谁!?”邻屋里,左宣楠大惊而起,抓起长剑,厉喝质问。
“少爷,快跳窗出来!”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外响起。
是劳旬舟。
“哥,这是怎么回事?”左宣红惊叫。
“我哪里知道?”左宣楠一边吼,一边撞门而入。
“常公子,快跑!”他大叫。
蒋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