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朝他笑了笑——说道:“刚才说我已成魔,现在又说我有佛性,难不成,你们佛家和魔头是亲戚,彼此熟得很。”
了然大师肃容道:“成佛入魔,全在施主一念之间。施主……”
“让我猜猜看。”
十三郎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假如我放你离去,那就是成佛;反之若是我杀了你,肯定就要入魔,再也无法得到解脱,对不对?”
了然大师合十叹息说道:“施主有大智慧,不必以贫僧为念。”
十三郎饶有趣味地望着他,好似要从其表情中印证什么;了然大师神情严正,没有半分动容。
良久,了然眼神有异色闪过,抬头问道:“施主可想好了?”
十三郎好青反问道:“想好什么?”
大师庄严说道:“是非善恶,岂能不做抉择。”
十三郎静静望着他,没有给出回应。
大师眉头微垂,佛音渐起,说道:“施主心徘徊,意茫然,何不回头登岸,眺望那一片空明山!”
隆隆之音震响在两侧悬崖,并回来呼应,山石扑簌而落,似要活过来一样。
“有点意思。”
十三郎终于开口,感佩惊叹说道:“和尚到底是和尚,确有过人之处。”
了然大师垂下的眉梢缓缓扬起,不明其意何指。
“你早知道我会追过来,所以才故意交出禅印,故意慢悠悠地走着,一点都不急于赶路。”
了然大师神情微变。
十三郎笑着说:“你的确可以感应到我,所以要想办法摆脱,才故意造出假象。按照你的估计,我应该会先追木叶,然后才顾得上你。”
“你的伤势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重,假如道士与我先斗一场,无论结果如何,都对你有利。”
了然的目光渐渐沉暗,嘲讽说道:“施主想多了,若真如施主所说,贫僧大可与木道友联手,胜算可期。”
十三郎摇头,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淡淡说道:“别装了,你明知道木叶是什么人,也知道在一起的话他会如何。假如你们在一起,木叶不会与我搏命,你的压力更大。”
“你的心已惧,胆已寒,根本不敢再与我碰面。之前一战,阵法被破的时候你就知道事不可为,还故意喊出那一声‘追”你要做出一副舍身无畏的姿态’希望我会因此忌惮,不愿朝你出手。”
“可惜啊!你装得太大了!”
脸上带着嘲讽,他说道:“没有屏蔽,在紫云城当街追杀一名院生,你以为你是谁?化神老怪?”
了然根本无从开口,唯有沉默。
“你需要时间逃跑,更需要时间调整,所以你才做出种种假象。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在离这里不远处就有脱困的手段,但你感应到我一直贴得很近,生怕来不及,所以才借故与木叶分开。”
“木叶只是为了复仇,而你却是为了逃命。”
歇了口气,十三郎继续说道:“当木叶提出建议的时候,你装模作样表现不得已,说什么闭关不出,其实也是故意为之。”
“你知道我听得到,却不知道我为何听得到;所以你故意那么说,让我觉得你心灰意冷,已不足为患。”
“你太怕,怕得要死,所以费尽心机让木叶当替死鬼,为你争得一线生机。”
冷漠的声音讲述着简单的事实,十三郎嘲讽说道:“现在的你,就是一条被打瘸了腿的野狗,张牙舞爪拼命扮成狮子摸样,却怎么都藏不住那条狗的尾巴。”
抬手指着了然渐渐变色的面孔,十三郎没有丝毫动容,认真说道:“我看不起你。”
刻薄狠毒而又冷漠的言语,如利刀一样不断在了然的心上割割,大师沉默了很长时间,发觉自己竟找不出一条反驳的理由,不禁微叹说道:“施主能否告诉贫僧,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对一切宛如亲见。”
“我偏不告诉你。”
十三郎如一个顽童般耍着无赖,讥笑说道:“我就是要你着急,让你找不出因果,让你疑神疑鬼摸不清底细。”
“是不是觉得我特无耻,特卑鄙,还特不厚道?”
十三郎的神情极其欢愉,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说道:“知道吗大师,我是来杀你的,所以只要有办法削弱你的实力,我都会去做。”
听了这番恶毒绝决到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了然再无一丝幻想,也再没有了听下去的**。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怕连最后的勇气也要失去,根本无法反抗。
全身金光大盛,了然抬掌说道:“既如此,请出手!”
“蠢货,我早就出手了!”
漫天黑影,十三郎揉身而上,暴喝道:“出口就是出手,这都不懂,你说你有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