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魔修在先后遭到咔吧与猎妖使的伏击下狼奔豕突,如丧家之犬一样在妖猎森林中亡命天涯。
曾几何时,魔修好似惊弓之鸟,见猎妖使的身影就躲,遇到妖将便逃,甚至发现一只无主的低阶妖灵,内心也颤动几回。
曾几何时,魔修在猎妖使嘴里,几乎成了懦弱与猎物的代称,别说与之搏斗,连正面的勇气都没有。
曾几何时,魔修从四面八方困聚金山,猎妖使非但没有全力阻拦,反倒有意促成。
在他们眼中,魔修已成亡族之种,灭家之奴,没有信仰,没有未来,只有在煎熬中等待沉沦,像一片即将被收割的丰硕田园。
眼前出现的这一幕,令所有观战的猎妖使为之震撼,震怒,直至震惊无语。反之在金山之上,两名魔族修士面色沉肃,平静如古井之水,海下沉沙,不出一丝表情。
七团最最绚丽的烟花开放在天空,所选位置均是能够猎妖使造成最大杀伤之所在,其中有三人如那名老者一样,只余下半副、甚至更少一部分身躯。
但他们未死,他们的元神尚在,只有还有一口气,只要没有被封印,他们就拥有修士最好的绝杀手段:自爆!
无论哪一种修士,甚至连妖兽也包含在内,自爆永远是其最强大的手段,一次性将法力燃烧并且释放,不是道法神通所能比,也不是法器与宝物所能及。称得上是一次突破,超越其生命层次的突破。
而同样是自爆。这批魔修的自爆又有所不同,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个人都施展了一种可在瞬间提升修为的神通,也就是十三郎曾经见过,图洺与另外那名修士施展过的。
魔婴转神,抱天下!
“这不是神通,这是禁术!”
远方的天空上,一名猎妖长老发出低吼。向金山的目光不再如刚才那样狂妄,而是透出几分惊疑。
三十名猎妖使,便是死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问题是,假如魔修都像这些人那么干,要将金山拿下,猎妖使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能换会什么样的收获?
周围的人同时想到这个问题。脸色纷纷发白,一些人的目光变得惊恐,心里开始祈祷,下一波不要轮到自己。
所谓禁术,指的是为大家所公认的,对修士不利甚至会影响修士传承的神通。其种类多种多样。最常见的一种,便是用难以逆转的方式提升修为,换来对战力的提升。
毫无疑问,禁术的的确确不利于人类长远发展,但它不可能失传。相反,几乎每个存活下来的种族、宗门乃至家族都有一套搏命之法。专用于没有退路的时候,殊死一搏。
而从元婴中直接抽取本源,换来修为提升然后再自爆,魔修无疑将禁术发扬到极致,也将自身毁灭到极致,彻底变成虚无。
没有轮回的机会!
如此狠辣毒绝,谁堪与之较?
怎么夺的半壁江山?小小一副画面,魔修用最有力的回答做了诠释,展现在每个猎妖使的面前。
……
……
战场上,战斗没有因为七名魔修的自爆而终结,情势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几可用天翻地覆形容。
狂暴的冲击席卷八方,承受最多的无疑就是绿衣少妇与那头以生魂炼就、有饕餮之称的鬼奴,眼那道冲击呼啸而至,绿衣少妇的双眼瞬间瞪大到极致,口中发出尖锐的嘶嚎,疯了一样抽身疾退。
什么饕餮,什么魂魄,什么炼制最强大的妖将,通通不在她考虑之列;此时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退,退,退!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嘶喊中,少妇一把掐断绿芒与魔修和鬼奴的链接,身体在空中车轮般旋转,那件绿油油好似蛇皮一样的衣衫自动脱落,在其催动下化做浓厚的密云,设下层层阻滞,其本体张嘴吐出一颗璀璨的星芒,随后再喷出一口精血。
氤氲的光晕在星芒上飘动,隐隐然有一道光柱斜插天际,其方位,赫然指的是那座祭坛。
**着身躯的少妇知道,若论安全,没有比祭坛跟可靠的地方,此时的她顾不得多想,挥手将精血融入星芒,灵光瞬间大放,周围随之浮现出一股空间波动,宛如传送。
她要走,她不想与这些疯掉的人作战,更不想抵抗那名老者以燃烧元神展开的自爆之力,只想付出一些伤患的代价,逃出这片漩涡。
“想走!”
一声厉喝在侧后方响起,在明知老者要自爆的情况下,与之一起的那名大修士怎会不做对应准备;身体尚在千米之外,他来不及赶到近前,遂对正朝自己猛攻的两名猎妖使置之不理,抬手朝少妇的方向轻轻一点。
“赤练,杀!”
食指无声断落,晃动中化做一条细如竹筷的小蛇,身躯一曲再一弹,直接穿透千米空间,出现在绿衣少妇的身后。
此时此刻,星芒已经展开,绿衣少妇的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变淡,那道狂涛般席卷的波纹却尚未抵达,正常情形下,她最多受到一些冲击,不至有性命之虞。
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轻松,少妇心中警兆忽现,一股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寒意直冲脑际,惊恐中回头。
眼前一片红芒,与星芒发出的光辉交错在一起,让她难分彼此,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发出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