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很温暖，很舒服。

又有痒。

像是从前记忆里，在母体中羊水里度过的时光。

时间像是过了一万年。

又像是，只有一瞬间。

所有的潮水开始回溯。

一一地收回他的腹部。

他的腹部，开始蠕动。

蠕动着，像是一台引擎一般，燃了整个机器的动力。

有一股汹涌的热流冲上了他的后背。

那些曾经爆裂疼痛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疼痛。

也没有爆裂。

只有果实生长，花朵夜放般的自然。

曾静恒在一阵悉悉索索的生长的声音里，醒了过来。

他还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一地开裂。

但又不是那种强烈撕裂般地开裂。

而像是，张开嘴巴般的那种，自然的，扩张。

下一刻。

他睁开了眼睛。

黑暗里，门隙开了一条缝。

有唯一的一道光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他就在那道光里，和他背后生长的东西。

劈面相逢。

这一次，他彻底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条，长得像是蛇一般的生物，有着犹如虚化了一般的鳞片和猩红色的眼眸。

它挥舞着自己犹如黑暗凝结而成的身体，和曾静恒对视着，轻轻地嘶了一声。

它生长在，我的身体里啊。

曾静恒这样对自己，他看着它，就像是看着自己。

他能够感觉到，那种和这一条从自己身体里生长出来的黑暗之蛇的微妙联系。

他们是一体的，就像是镜子的两面。

不分彼此。

正当曾静恒想要进一步和这一条黑暗之蛇交流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吱呀——”

门开了。

黑暗之蛇瞬间消散。

他背后的开口也瞬间合上。

一切就像是从未出现发生过。

“你醒了？”门口传来的淡淡的，兰花般的气息。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里。

她今天戴了一副眼镜，修饰了一下她那双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眼眸，让她整个人增加了几分知性的味道。

“恩。”曾静恒答应了一声，爬了起来。

他身上的那些应该无比严重的伤，居然都好的差不多了。

只有几个特别严重的地方，还有一些红痕，显得有些刺眼。

“我的衣服呢？”曾静恒不算太客气地道。

“都已经烂的不能穿了，我给你买了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女孩似乎是不太惊讶曾静恒的身体恢复之快，只是指了指放在了床头一套新衣。

不过想来她是在给曾静恒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秘密。

曾静恒老实不客气地拿起了穿了上去。

意外的合身。

他走出房间，径直越过了那个女孩，直到门口才停下来：“谢谢你。”

“恩……”女孩应了一声，很声地，“以后别打架了。”

曾静恒没有回答，打开了门，刚要出去，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你叫……什么名字？”

“北北，洛北北，北方的北。”

北方……

曾静恒转过头，看向北方。

那里，有个长发垂肩的女孩，身影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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