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在天真思考着的时候。
“但是,这是不行的。”梨木居然否地了他自己提出的办法,转而进入了更深入的言论,“老爸最好还是赚不了钱,他颓废的样子才适合他,若是依老爸的xing子,赚了钱肯定会搞外遇,这样还不如我给他零花钱,每个月输一点给别人算了。”
外,外遇!?
李秀丽认输了似的叹了口气,她自己可知道丈夫的秉xing。听儿子这么分析下来,丈夫已然无药可救。若从“赌”转移到“黄”,无论哪个伴侣都不会接受后者吧,还是保持在前面那个状态比较顺心。
李秀丽突然发现儿子成熟了很多,思考事情不但很有条例,连“外遇”这样的词汇都知道,现在的教科书也太开放了吧。
——我到底还看不看得懂儿子?真要回来多照看儿子了?
难道是赚钱太忙,没注意儿子看了些什么书,还是我对孩子的认知跟不上孩子的成长?李秀丽扪心自问。
小孩子的成长是很快的,也是极其突然的,指不定哪天貌似傻呆呆连学校都进不去的爱伊斯坦,蹦的一下就蹦上了世界顶尖科学家的位置。
“伤仲永”也罢,“文曲星”也罢……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儿子就是儿子——从我身上生下来的肯定不会错,再怎么不可思议也是合理的。虽然确实这三个月来变化很大,但终究没有一点陌生的隔阂感,即便再不合理也是我的儿子。
……可是。
——儿子变得越来越聪明,万一有一天不需要我了,那该怎么办?
李秀丽有些患得患失。就像梁敏晶紧紧掌控着梨家辉和梨家康一样,她也害怕这逐渐失去控制的现实。
她试着回想。
那一年寒冬,傍晚从后村的鱼塘挑水回菜地浇菜,中途肚子痛被农忙的村里人发现,搀扶回去呆了一个小时才来到医院。在医院里熬了六个小时没把孩子生下来,丈夫梨家辉在这六小时中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听在场夫家的亲戚议论,他竟是在赌场里玩得乐乎所以,连老婆生孩子都不回来看一眼。
在产房得知此事,时间仿佛那一刻静止了。然后下一个瞬间,她的世界只剩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广阔的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如果——李秀丽思考。
如果那时,孩子没有顺利生下来的话——
如果那样的话,现在的世界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所谓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要多少年才能修得母子生?
越过长长的时间走廊,几千亦或是几亿年,孩子借着怎样势头才能在自己肚子里发育?是早已决定好的命运指引了孩子的出生,还是那微小到无法用数字来标记的概率决定了孩子的出生?我不得而知。
那个时候是难产,梨木脚先落地。医生不得不采用剖腹产,就那样,把孩子剥离了我的身体……
“啊,流星!”
稚嫩童声打算了李秀丽的沉思,令她从悠久的历史中回到了现在,不过流星已经转瞬即逝。她吮了下残留着蜜糖的烧烤签,向儿子问道:
“许了什么与愿?”
她多么想听到儿子说出“我想当科学家”“我想当飞行员”“我想会飞”之类的愿望。但又做好了别的心理准备,觉得哪怕儿子说“想要拯救世界“自己也会理所当然的接受吧。
“要是来年年底之前——我的原创漫画能热销就好了。”
然而他说出的是这样一个平淡的愿望。
“嗯。”李秀丽不知为何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今天晚上还是陪陪儿子,不出车了吧。如果丈夫能回来得早一些,那就正好明月高悬,也算是陪儿子过一个短暂的中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