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一直卧病于床的乌成国新一代名将---杜鲁门将军,终于因为上一次战败时所受的箭伤,暴亡于乌成王都的私人别院中,时年仅四十七岁。杜鲁门将军为乌成国征战一生,虽然自从霸主皇帝希尔治死后,他便再也没有为乌成国获得一场胜利,但他为乌成国所做出的贡献,却是难以磨灭的。
为此,雅师琳王后特别召集全国各地的贵族领主,前来乌成王都为杜鲁门将军举行葬礼,从而以此寄托对逝者的哀思,共同缅怀这位为乌成国鞠躬尽瘁的铁血悍将。对于雅师琳而言,杜鲁门的葬礼完全就是一个幌子,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测试一下王室目前还剩下多少号召力。从而判断在关键时刻,谁将是王室最坚实的盟友,以及谁将有可能背叛乌成国。
偏听作为临阁领主,照常理来说,自然也必须去参加杜鲁门的葬礼。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屡战屡败的将军,竟使雅师琳如此劳师动众,偏听总觉得其中有诈。因而在收到王都的消息以后,他迟迟不敢动身,想要回绝似乎又有不妥。于是,偏听便决定让白约替他走这一趟,而他自己则底气十足的在城中装起病来。
这些日子,金涛城城防经过一番整治,已变得焕然一新。因为目前情况特殊,对于城内的政策,偏听一直都松的很开,甚至有时竟到了放任不管的状态。
这样一来,城内的物价通常都被一些投机商人炒得很高,但只要是偏听亲自出马,这些商人从来不敢加以讹诈,尽以成本价与偏听单方面交易。
不过城中一般贫苦百姓,在这等高物价的状态下,不用不了多久,便花光了他们本就不多的积蓄;生活难以为继的他们,只得抛却一切恐惧与顾虑,前来投奔传说中恶魔的化生---妖王。凡是家中有男丁的,便参加偏听的军队;没有男丁的便在迁徙名单上加以署名,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再由官差将他们送往大拐处还在修建的新城。
正是凭借与投机商人狼狈为奸的关系,偏听的小日子渐渐变得“丰衣足食”起来,最起码在人手上,他不仅能够满足大拐方面的需要,同时又在金涛城内建起一支两万人的新军!这支新军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在军队花销上,可谓精简至极!一般他只需要填饱肚皮就行,至于什么军饷,偏听虽然承诺在日后情况好转时,会给予补发。但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连偏听自己都不甚清楚,既是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知道呢?
等到白约准备参加杜鲁门的葬礼之时,金涛城中的运作模式也已大抵稳定。不过即便是如此,像白约这样能干的帮手,偏听也离不得太久。因此白约临走前,偏听对其千里相送,一再嘱咐要早去早回。他将从大拐那里调来的小毛虫,一起与白约结伴前往乌成王都,以防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小毛虫便可第一时间回来通风报信。白约也明白偏听的担心,自是一一应下。
雅施琳本来对临阁这样的炮灰行省,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听到偏听在临阁新近组建了两万多人马时。让她看到临阁似乎还有不少的残值可以挖掘,于是心中的后悔之情,自是难以言表。
葬礼当天,白约见到了默曼,正要笑着与之答理之时。对面的默曼脸上却露出不少的惊异之色,他伸手直指白约,说道:“我瞧先生已如冢中枯骨,大祸临头却仍不自知!”
白约本来也隐隐觉得不安,经默曼为危言一激,心下便更觉慌乱,急问道:“先生有何指教,还盼先生能为在下指出一条活路来!”
默曼也是有心相救,便将白约拉到一旁,双方彼此权衡讨论一阵。默曼脸色终缓,他附耳告诉白约,只消如此如此,就可顺利脱险。
白约听毕,也觉得甚是精妙,连连拜手道谢,说道:“若能苟且活命;先生今日大恩,日后必将鼎力相报!”
果然,事情就如默曼预料一般,当雅师琳发现偏听居然没有前来参加葬礼,顿时即怒火中烧,她大骂偏听是个得了便宜而不知道感恩的国贼。
盛怒之下,便将白约单独叫到了密室之中,并将所有未消之余怒,全都转移到了白约的身上,白约害怕雅师琳此时就拿自己开刀。
关键时刻,便依照默曼的计策,扑通一声,大声哭诉拜倒于地。
白约备言偏听在临阁各种恶劣的行径。同时格外指出,此次他只身前来王都,不过就是用来迷惑偏听的一个脱身之计;目的就是想要逃离临阁罪恶的魔窟,加入代表正义,代表人族肱骨的霸主乌成国!
雅师琳见白约深情之状,与平日所见的那些寒酸而又愤慨的文人颇为相似,也就略略相信了他。但白约毕竟曾是偏听的人,雅师琳心中总还是留有一丝隔阂。为了进一步测试白约是真心投奔,还是假意投降,她决定向白约询问一些抑制临阁势力的策略。
白约眼睛对着地板骨碌碌一转,之前与默曼讨论过的一个方略,便已浮现眼前。于是,便立刻从地上爬将起来,故作舒展的捻起下巴的山羊须,假惺惺思考了一会儿。
进而双目猛然一亮,兴奋乱作的说道:“王后,有了!在下这一策,保管临阁从此人心离散,日后对我乌成国将再无威胁!”
听闻白约果有妙计,雅师琳心中委实高兴万分。但她却有意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满不在乎的随口问道:“那就说说吧。”
白约自年轻时就混迹政坛,什么样的卑鄙小人他没有见过,因此想要模仿这类人的神态举止,对于白约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拿手好戏。
“王后,想要打倒对手,就必须从对方已经出现问题的地方入手,这样无论什么计策便可以无往而不利。”白约直接将抑制,**裸的说成了打倒,而这样的效果,却是让雅师琳十分的满意。
“具体的呢。”雅师琳微微正坐,开始无意识的盘弄起手旁的香料。
“王后有所不知,偏听那贼人在临阁招募的军队,至今军饷分文未发。表面上看,似乎有那么点架势,实际它的根基并不牢靠。”他嘴上这么说,心底比谁都清楚,临阁这两万人马,其实皆是由他一手招募起来的。而整个过程中,偏听甚至未曾过问半句,这克扣军饷的主意,也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拖延之策。因此,这句话在说到后半段之时,白约已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好在雅师琳认为白约本来就是这等娘里娘气之人,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白约先生是否已有良策,不妨说出来听一听吧。”雅师琳常闻白约偏好男风,所以在白约的面前,她只需维护皇家尊贵的仪态,不用像在别的男人面前那样,刻意的展现魅力,交谈起来倒也轻松自然。
白约诡秘的蜷缩背脊,在睁大左眼的同时,努力使右眼维持在闭与不闭之间;他鼓起勇气,一步步逼近雅师琳,只觉得一股芬芳扑鼻而入,白约的双脚立刻如同似打结一般,再也不敢多进一步:“方法其实很简单,偏听招募的这两万人,大多来自乡野,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当兵是可以领饷的。所以,我们只需让这些人都醒悟过来,让他们发现自己本应该得到的东西,被某人私自吞没了。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与偏听产生矛盾,再也不愿意真正服从偏听的调遣了。”雅师琳抢过话头,愈发愉悦的说道。
白约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跟着奸笑附和道:“到了那个时候,王后只需轻抛橄榄枝,临阁那两万多人的兵马,立可重归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