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希不想丈夫竟提出这样的问题,羞愤的鼓着嘴巴,她放下刀叉,再也没有了吃下去的心情。
“真是抱歉,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诅咒我!”偏听拿起压在碟子底下的餐巾,对着自己的鼻子奋力地擤了一通。
偏听的举动,让一旁的丽希皇后险些看吐了,她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冷言辩解道:“谁有空来诅咒你,我央国富庶,不过一顿饭而已,哪里至于如此。。。”
偏听瞪大双眼将丽希死死盯住,丽希觉得偏听实在无礼,气得哼出一声,将目光瞥向别处,咬紧牙关,再也不出一声。
“嘿嘿。。。”偏听毫无腔调的笑着,他见皇后懒得搭理自己,便咧嘴朝视风铭,说道:“皇后定有误会,若真是见不得我偏听,央国又何必如此慷慨,更无从说起什么诅咒二字了。”
“皇后洁癖,不用理会她;我想你一定几天没有洗澡了,所以才使得皇后如此不待见呐。”风铭有什么说什么,全无顾忌丽希皇后在暗处的拉扯。他向来行事硬朗,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他,只要愿意,任何隐晦的言语,他都能摆上台面来说,更不要说自己妻子对于偏听的一些小小成见了。
偏听抬起胳膊闻了闻,故作憨态的笑了笑,说:“也是啊,这几日连连征战在外,也根本腾不出手来洗漱一下,还望王后多多包涵。”他将几天来的流浪生涯,说成了征战在外,感觉立刻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见丽希还是很不高兴,于是又继续解释道:“皇后清心典雅之人,怎会诅咒我这么一个邋遢鬼呢。一定都是我的部下。尤其是在我成为临阁总督后,那些不熟悉我,刚刚投奔我的手下,他们一直就对我这个总督心存不满。”
“对!”风铭起身举起酒杯,一边用余光挑了挑丽希,一边笑着对偏听眨眼道:“没错,反正不管到底是不是,就是你的手下,咱们就这么定了。”
偏听见状,也是慌忙夺起自己的酒杯,与风铭隔空一举,两人十分配合的满口干尽,偏听回复说道:“太对了,我的央国皇帝,这事情必须是这样的!”
露原见两人表演的夸张做作,且竟能心领神会,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简直笑得不能自矜,但瞧丽希已被两人欺负得眼有泪光,她也就立刻收起了笑容,出面说道:“你俩差不多就行啦,都是一次见面,等彼此熟悉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了。”
“皇姐你不懂,他确实该骂。”借着酒劲,风铭仿佛找到了当初与偏听在离水营地时的感觉。“大老远的跑来骚扰东卡,损兵折将自不必说,自己的老巢还叫人给端了。端了就端了呗,他还让手下的一个名叫。。。”
风铭凝神想了一阵,好半天他才将这个人的名字想了出来:“对,是一个名叫修地丝的将领,让修地丝来冒充他的名义,在这个要命的关头,往火坑里扑。他自己贪生怕死,却要人家给他卖命,你说人家还能不诅咒他吗?”
露原闻言,不禁将目光转向了偏听,她虽然没有说出一个字,但偏听却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偏听并不急于回答,只是咧嘴干笑,心里却使劲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位修地丝将军,百年一遇。。。我呸。。。”偏听自啐一口,舔脸纠正道:“应该是千年一遇,甚至是万年一遇的奇才!”
“你喝醉了。”风铭指着偏听,全然不信这样的大话,“我觉得咱们这些话,真应该让默曼也来听一听,他见过你所有的将领,但他就记得其中一位拄着拐杖的家伙,而且还是一个将头发染成蓝色的怪人。。。”
“对,那是我兄弟!别人都叫我主公哇,总督啊,大人呀!惟独他一人喊我哥,而且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不过他现在和我的兽人护卫另有任务,也就不必再提了。。。”
“得,我也不想听,还是说说你那万年一遇的奇才吧。”风铭貌似无心,其实心底也是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这位修地丝将军究竟是什么来路?”
偏听底气不足微微清了清嗓子,说道:“他原本是一个山贼。。。”
“哇哈哈!”风铭爆笑,抓狂的样子,看得偏听眼睛都有些绿了。
“别笑,那可不是普通的山贼。他一直率领一小撮微弱人马,在长城外打劫异族军队的补给,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异族人长什么模样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异族军队干起了‘买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对方的特点了。”
风铭收起笑容,略微有些触动:“光了解能有什么用,对方依特昂优势摆在那儿,就是摊开来和你打,你们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啊。”
偏听见风铭开始动摇,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让他产生了一些作用,接下来的话也就显得更有底气了:“没错,单了解的确没有任何作用,但修地丝可是一个乱战高手,他曾经带着数十人,横穿异族军队的营地,而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是没有看到他是如何伪装打入敌人内部的,然后再于阵前倒戈,直接扭动一场战争的胜负!”
偏听所说的这些,全是往日闲暇,在军中胡扯时听来的东西。而修地丝是否真的能有这么神奇,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偏听对于修地丝的了解,其实也仅限于他与食脑者军团的那一战,那一战修地丝虽然干得非常漂亮,但亚当昆图也因此而壮烈牺牲,实际也就是惨胜,不过这些丢人的话,偏听自然不会在风铭面前说起。毕竟两家现在已是盟友,若不死撑着乘机秀一下胸肌,人家又凭什么与一个一无是处的盟友结盟呢。
“阵前倒戈,胡扯吧?”风铭熟悉军事,知道阵前倒戈这种无异于自杀式的策略,真正实行起来,很容易被己方部队连同敌人一并解决了,而且当己方兵力较为薄弱之时,这些操刀转向的倒戈者,会瞬间成为孤零零的悲剧。
偏听对这些根本不懂,但他却故作神秘,“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也就你我兄弟之间。。。”后面的话,偏听故意隐去不说,只不断用眼神会意:你懂的!
“所以,像这样一个将领,我要做的就是信任,以及极大的鼓励他放手去干。要知道我偏听不善征战,倘若真的一起前赴临阁支援,只会给修地丝将军横生掣肘,到时候反而倒是添乱了。。。”
说到这里,偏听脸色忽然变得乖巧起来,他祈求式的拱起了手,并不面向风铭,反是对丽希皇后,恳求道:“所以,在临阁战局未定的这段时间,还希望能在央国呆些时日,还望多多关照。。。”
偏听关照的“照”字还没有说完,丽希皇后那里已经惊叫了起来:“什么,原来不止这一顿午餐,你还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露原在听偏听解释完毕以后,一开始对偏听贪生怕死的误会,也已淡之不见。对于皇后的话,她只是尴尬的笑,企图凭借自己的笑容,让偏听注意到央国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心存不满。
“想住多久都可以。”风铭哈哈大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皇后所带来尴尬气氛,同时敦促道:“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偏听大汗,只当是什么了不起的条件;他当即作出一个遵命的手势,而后继续貌不经心的啃起了手头牛排,心底却是七上八下。
“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情,接下来的一切,就全凭天意如何了。”偏听鼓动着嘴唇,将已经嚼得稀烂的牛排,一口气狠狠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