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高旸细看下,暗怪自己当时只顾冲杀,虽也注意到白袍人的怪异举动,但对其样貌形态并没留意,现在得师哥提醒,再细看下,正是那白袍人。不由得血往头涌,手往剑柄抓去。
李曰坤像看见高旸的动作般,依然盯着前方,头却轻轻摇了摇。“不能打草惊蛇,且队伍中并没有姝儿的影踪,现在也不能确定姝儿就是他们劫的。看他们的行动,训练有素,决非一般商旅护卫,又或等闲武士可比。我们待机而动,先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两队骑士巡视完毕,回到一老一少两骑之后,就那么穿越营帐,继续前进。没有人说一句话,包括那两位首领。面对这样的场景,似乎对这些人来说呼吸般自然,没有人对此感到不寻常或诧异,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马蹄声,马儿的响鼻声,整个马队一片默然。
“师哥,我们紧掇在他们的后面,姝儿的失踪与他们怎也脱不开干系。哈,要不我们就抓一个他们,弄清楚是否他们所为,然后决定跟还是不跟?”
李曰坤沉思片晌,“好,就这么办。注意隐藏我们的行踪。”
两人矮身下来,贴石坐下,静待马队过去后紧摄队尾。
高旸想起了神秘黑衣人,他为什么出现?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他“说”得都是真的?那怎么可能,我们哪一个不是爹生娘养的,怎么会是泥捏的呢?哈哈,疯子,一定是疯子,想像力也真够怪诞的。
心里一动,挨近李曰坤,轻声道:“师哥,姝儿的那挂珠翠会藏着什么秘密吗?”
李曰坤轻轻皱了皱眉头,默然半晌。
高旸正不知李曰坤是否想说时,李曰坤揽过高旸的肩头,用力紧了紧,“师弟,你可知道师傅是谁?”
高旸愕然道:“师傅是谁?师哥,你~~”忽又顿住,愣愣地看着李曰坤。
“不要怪师傅,我是在很小的时候知道的,那时你还没有来到师傅家。但那以后,师傅再也没有提起过,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
高旸看着李曰坤,静待师哥说下去,他知道师哥接下去的话将可能揭示一个秘密,师傅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和蔼可亲,武技jing湛但从不显露,表面看来只是一个商人但很少过问生意的人。高旸期待师哥说出师傅的另一个身份,但又担心知道这个秘密后会对师傅产生一些不良的看法。这后一想法让高旸又不想师哥说出这一秘密,又暗责自己,每个人都有秘密,秘密不见得是见不得人的,怎么自己会想到知道这一秘密后会对师傅的认识有不良的影响呢。
“师傅不是中原人。”李曰坤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高旸道:“师哥,这是我知道的。姝儿的眼睛还有一点点蓝se,尤其杏眼圆瞪时,哈,唉”高旸想起失踪不见的姝儿,心头一阵难过。
李曰坤缓缓道:“师傅与六胡州的胡人不一样,师傅来自波斯。是波斯的王族。”
高旸呆瞪着李曰坤,心里千转百回。自小他便在师傅处,朝夕相处下,反而忽略了师傅的容貌,且大唐胡人遍地,像突厥人、大食人、昭武九姓人,与中原汉人杂处,久而久之,不觉其异。他们从服饰、饮食、语言到习俗都在交融汇合,高旸更没觉察这有什么奇怪和不妥之处。师兄道出师傅乃波斯人并没有让高旸感觉特异,而波斯王族的身份里边可就有许多可以让人产生遐想的地方了。高旸电光石火间隐隐感到姝儿的那挂式样别致的珠翠就不是用来作粉饰之物了。出寿昌后的经历不多,但无一处不透着诡异,说是险死还生也不为过。
李曰坤怜爱地看着这个师弟,身高年龄已是成年,但在师傅的疼爱下,与姝儿的闹腾中依然稚气未脱,胸中无丘壑,单纯可爱。
李曰坤心中何尝不是浪涛涌涌,所遇之事看似偶然,死中得活后冷静下来,细缕条分这几天的事情,怎不让他jing觉起来。还没怎么样,师妹姝儿被劫,吐蕃人围攻,刘清寿昌“巧遇”,他们三人自离开洪洞后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行踪,因出行西域乃师傅临时决定,在师傅做出决定前也没有特殊的事情或人物出现发生,故不存在泄密的情况发生,本就没有秘密可泄的。直到姝儿失踪,刘清似乎知晓事情可能的原委,更有吐蕃阵营中白袍人的关注,这一切联系起来,李曰坤如若仍懵懂不省,枉为人也。
李曰坤与高旸虽没有刻意留意西域的形势,在与刘清共同进退的这段ri子,
耳濡目染下自也了解了不少。西域表面商旅往来,四方辐凑,绿洲相属,处处繁荣,如六月天般氤氲蒸腾中,却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里面汇聚整合发酵,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境况是任谁也难以猜估的。
“师弟,师傅不仅是波斯王族,还是圣教掌符人,圣符就是姝儿的那挂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