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在叶飞深情的凝视下,在他虔诚的吟诵中,沈落雁觉得自己,好像浸入了一汪深潭中,向着深不见底的潭底沉沦。
很意外,那深潭并不寒冷。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在她之前二十余年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幸福,将她的身心柔柔地包裹。
沈落雁怔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叶飞的双眼,那双深遂的幽瞳中,仿佛蕴着一点阳光,教她从身到心,都融化在暖暖的光辉中。
叶飞微微一笑,低头,双唇在沈落雁樱唇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顿时令沈落雁惊醒过来。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一缩身,逃离了叶飞的攻击范围。
她手抚着酥.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美眸警惕地看着叶飞。见叶飞似有上前之意,她连忙作出一个停步的手势,又惊又羞地说:“你,你别过来!”
叶飞洒然一笑,停住了脚步,双眼柔和地望着她。
好不容易踹匀了气,沈落雁娇羞地一跺脚,嗔道:“你这和尚,身为出家人,怎能不持清规戒律,如此轻薄我这良家女子?”
叶飞讶然道:“咦,方才明明是你自己走上前来,投怀送抱。如此好事,老衲若不笑纳,岂非禽兽不如?”
他非但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方才沈落雁的姿态,摆明了就是要对他这个“神僧”投怀送抱。身为一个关怀美女身心健康的好人,他又怎忍心拒绝?他才不管沈落雁是否别有用心呢。某些时候,做人,就是要只看表面,忽略核心。
顿了顿,叶飞又面无愧色地笑道:“老衲最擅欢喜禅。另外,贫道亦修道法,有个道号唤作虚竹子。而贫道修的,恰是黄帝御女经。”
“你这人,好没正经!”沈落雁轻咬樱唇,“现在人家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冒充的虚竹神僧了。刚刚那从天而降,莫不是乘着大风筝飞上天,再用轻功跳下来的?”
叶飞道:“呵呵,这个落雁你不必怀疑,老衲乃货真价实的虚竹。若不信,老衲可带着你御风而行,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一日千里的畅快。”
说着,他伸开双臂,作势要上前抱着沈落雁飞天。
“别,人家信你就是!”沈落雁又羞又气,跺脚发嗔,力阻叶飞上前。见叶飞不为所动,摆明了一副要用事实折服她的姿态,沈落雁连连后退,飞快地说道:“好啦好啦,人家真的信了你啦!对了,虚竹大师,你对如今的天下大事如何看待?”
“天下大事?”叶飞果然被沈落雁吸引了注意,略思考了一阵,他摇头道:“方外之人,不理世俗之事。如此良辰美景,落雁你何必说这些煞风景的事情?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好好交流一下人生心得吧。”
“大师~”沈落雁无法,只得祭出撒娇大法,一声大师,唤得荡气回肠,教人身心酥麻,“你就和人家好好说说这天下大事嘛,毕竟,人家现在是瓦岗的军师呢!”
“我勒个去!”叶飞心中恼火,“这女人,使美人计,却不舍得下本钱。老衲只是亲了一下,都还没有摸到咪.咪,这就要谈正事儿啦?”
他心里虽然恼火,但他从来不会对女人用强,见沈落雁的美人计太监了,便也只能耐着性子与沈落雁说话:“老衲见识浅薄,哪里知道什么天下大事?落雁你有话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啦。”
沈落雁见叶飞一点都不矜持,怕再使美人计会当真把自己赔进去,便也不再摆那媚惑姿态,端正形象,摆出胸有甲兵、从容不迫的智者形象,直说正题:“大师觉得,密公如何?”
“密公?李密?”
“正是。”沈落雁侃侃道:“我家主公,出身高贵,其家族向为北朝显贵,主公之父,更为大隋上柱国,受封蒲山郡公。主公本人更是才华天纵,文武兼资,深谋远虑,智略无双。主公自入瓦岗,先献策伏击张须陀,于大海寺亲自击杀张须陀这位隋庭最后一位名将,斩断大隋擎天之柱。后连败王世充,迫降数员隋庭大将,夺兴洛仓、黎阳仓,得粮草、战械无数,聚百万之众,一飞冲天。如今我家主公声名盈于海内,威势震慑四方。窦建德、徐圆朗、周法明、卢祖尚等天下义军首领,无不甘附我家主公骥尾,公推我主公为盟主。只待攻下洛阳,便可兵进关中,浑一宇内,一统江山。届时,我家主公登基为帝,开创新朝。大师若能助我主公一臂之力,我主公必以国师之位封赏。”
“国师?好大的手笔!”叶飞呵呵一笑,旋即在沈落雁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冷声道:“李密世受国恩,不思回报,反而追随杨玄感造反,致先帝攻伐高丽的国战功亏一篑。此不忠,不义。
“因造反事败,使家族受到牵连。此乃不孝。
“及其啸聚瓦岗,得翟让重用,但有计策,无不听从。后翟让更许他独领蒲山公营,成为事实上的独立势力。虽然后来翟让对他有所猜忌,但也并未曾主动下手谋害李密。反是李密,处心积虑谋杀翟让及其家族、亲信,吞并瓦岗势力……此又是不忠兼不仁。
“似李密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统领群雄,浑一宇内?李密本就根基不稳,又弑主上位,已经埋下了祸根。虽聚众百万,但皆为乌合。他现时的鼎盛,不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看似辉煌,实为众矢之的。只需一场大败,所有的矛盾都会爆发出来,他现在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回天无力!
“李密,就是为王前驱的命!将来他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投靠真龙,得一侯爵。若安享富贵,不问权势倒还罢了。若野心不熄,心怀诡谋,必会身死族灭!”
听叶飞以如此肯定的口吻,说出了这一番话,沈落雁,不由俏脸苍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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