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胡甭只有被判得越重,王钰的罪才能越小,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痛打落水狗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罢,一百个胡甭都顶不过一个王钰,即便和胡启才结仇那也不怕
朱棣一看刘本卿,道:“刘爱卿,你又何话可说?”
刘本卿则朗声道:“胡大人刚才虽说,他儿子胡甭年少无知,此言差矣,胡甭今年已经二十五有余,圣人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现在胡公子已经快到了而立之年,岂能还算无知?而且昨日之事已经不是个案,胡甭在京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百姓那是怨声载道,昨日要是他不是掳走的是马小姐,而是其他女子,恐怕早就被玷污,一个民间女子受到如此的奇耻大辱,上告无门,最后岂不是只有含冤?名节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胡甭身为朝廷尚书之子,不但不洁身自好,反而做出如此之事来,岂能一句无知便可以赦免?要是传出去,朝廷天威何在?又如何让天下百姓心服口服,那我朝立法那岂不是成了摆设?还望皇上明鉴”
胡启才一听,身子不由的一抖,扭头对刘本卿怒目而视,怒道:“刘大人,你……”
刘本卿则傲然道:“胡大人,本官可是说错了?你身为当朝尚书,你儿子在外面为所欲为,你难道丝毫不知?相反,就是因为你的纵容,这才让他觉得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你这个当尚书的爹扛着,即便一个个小小的百姓去上告,你一句话即便天大的冤屈也可以让皇上听不见,看不见,子不肖,父之过,此话没有错,令堂如此胆大妄为,你难辞其咎”
说话的时候,刘本卿还不忘狠狠的用手指指胡启才,现在他已经是豁出去了,得罪就得罪,反正这事情到了这个时候那也没有任何办法和平处理
至于其他官员则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刘本卿,平时刘本卿给人的感觉那都是非常平和,非常会做官,也为人非常圆滑,而现在如此厉色的针对胡启才,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是能站在这上面的人,那个不是八面玲珑?略微一想便也明白,刘本卿那是要救王钰
胡启才自然也明白了刘本卿的想法,心里自然恨之入骨,没有想到刘本卿竟然想至自己儿子与死地,而且丝毫不留情面,当下怒道: “你血口喷人”
“哼”
刘本卿冷冷一哼,道:“我血口喷人,哼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在场的心里谁都明白,为何胡甭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之下没有丝毫的顾忌的把一个不相识的漂亮女子掳走,难道说打算邀请她去贵府上吟诗作对,品茗做画,胡大人,他有多少斤两你比我更加的清楚,他是这块料?既然不是为了如此风雅之事,那自然就是了见色起了歹心,意图不轨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皇上?朝廷?还是在场的其他的诸位大人?这马小姐走在大街上,独自一个人,为何其他人没有掳走他偏偏是胡甭?那就是因为在他的眼里已经不知道这王法是何物他的尚书老爹那就是王法”
刘本卿说到后面,那简直就是声色俱厉,咬牙切齿
胡启才的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咬牙道:“刘本卿,你好狠,你这分明就是要置我儿于死地”
刘本卿丝毫不惧,道:“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如果胡大人要如此想,我也并不解释,公道自在人心,何须我多言”
说罢,朝着朱棣道:“皇上,臣说完了”
朱棣并没有制止刘本卿的话,其实他需要的就是这点,同时也是让那些大臣听清楚和明白
挥挥手,让刘本卿回去之后,朱棣这才道:“其他大人呢”
“还请皇上为小玉做主”
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此人正是都察院都御使薛旗,同样他也是马小玉的母亲的大哥,马小玉此次来京城便呆在他的家里,昨日出了那种事情,他也是晚上才知道,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王钰家里,也遇见了在那里守候的刘本卿,同时也得知王钰被抓进去的消息,原本打算接马小玉回去,但是马小玉执意不肯,非要在那里等王钰,与公与私,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
站出来之后,他跪倒在了地上,磕头道:“皇上,小玉是微臣妹妹的独女,从小就百般呵护,生怕出什么闪失,而微臣也只有她母亲这样一个妹妹,所以也视小玉为己出,这次她来京城游玩,却没有料到居然出如此事情,一个女儿家,贞洁最为重要,虽说歹徒并未得逞,可她一个清白女子要是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以后又该如何见人?还请皇上严惩凶手”
都御使那也是当朝的老臣了,这话自然也有些分量,而说完之后,他更是对胡启才道:“胡大人身为朝廷尚书,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猪狗不如的儿子,实在让我等寒心”
“你”
胡启才脸色变得铁青,他这一站出来说话,无疑就是雪上加霜一样,狠狠的推了一把
可是恼怒之后,胡启才心里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身为尚书,在这朝廷之上却要受如此奇耻大辱要是依得自己的脾气,一挥衣袖走了便是,至于那孽子,便由他自生自灭,自己也不在过问
但这也是气话而已,生气也好,打骂也好,他都是自己的儿子,所谓虎毒不食子,这个时候要是能保得他一条性命,受点屈辱又如何?
想到此,便叩首道:“皇上,正如刘大人所言,犬子之所以胆大包天,全因臣管教无法,这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来,身为朝廷尚书,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管教好,这让臣汗颜,也觉得实在无颜在留在朝廷,所以恳请皇上允许臣告老还乡,至于犬子,恳请皇上重新发落,交予臣严加看管”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看向了胡启才,没有想到他居然做出了这样决定,现在的他那就是打算用自己的官位来换取自己的儿子的小命,只希望这皇上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是否该求情,很多人的心里则琢磨起来,可没有人张口,在朝廷,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前这胡启才是尚书,但是出了这样事情,他这尚书的威信自然大减,而且现在他打算辞官就为换取自己的儿子的姓名,如此一来皇上答应的话,他自然也就不是尚书了,既然不是尚书,又何必为了他而去招惹其其他的那些人?
胡启才则把紧紧的扣在地上,等着朱棣的回答,朱棣会如何回答他还真不知道,现在也只有等
朝廷顿时安静起来。
朱棣皱眉想了想,这才道:“胡爱卿,即便是你不对,这倒也不用辞官”
胡启才立即道:“皇上,微臣心意已决,还请皇上成全,孽子顽劣,皆因臣管教无方,臣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管教好,又还有何脸面身居这尚书之职?”
顿了顿之后,胡启才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接着道:“至于昨日王大人带人闯府一事,同样请皇上开恩,王大人和马小姐情投意和,众人皆知,得知马小姐出事,带人前来那也是人之常情”
胡启才现在非常清楚一点,自己的儿子要活,首先就必须让王钰无罪,虽说这让他非常的不愿意,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又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唯独如此而已
这话一出,其他人倒是非常惊讶起来,转眼一想也是,刘本卿和薛旗如此针对于他,还不是为了王钰,这王钰无恙了,这胡甭也就无恙了
朱棣则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既然胡爱卿去意已决,朕即便是留你,你也无意留下,朕便也就允了,你为朝廷尽心尽力如此多年,即便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朕怎么能不知?而令郎犯下如此大罪,原本应该发配充军,但朕也不能让天下人耻笑朕没有人情味,这过河拆桥,而且令郎顽劣,身为人父的你自然也难辞其咎,如此一来便也就功过相抵,令郎之罪朕也不再追求,但回去之后,还望你严加管教,要是在出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则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谢皇上”
胡启才朗声叩谢道,然后抬起头来,双手慢慢的摘下了自己头顶的乌沙,从此以后,自己也便不是什么尚书,也就一平民而已
旁边的一个侍卫端着一个漆盘走了上来,接过了他的乌沙帽
胡启才再次叩谢了,这才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这个时候他却显得如此的孤独
等他走了之后,朱棣这才又道:“至于王钰,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带人私闯尚书府,念在他救人心切,而且胡爱卿也不再追求,便也就赦他无罪,不过罚俸两年,以儆效尤”
反正王钰不缺那个银子,别说两年,十年都没有什么意见